福尔摩斯……毕竟,这是我起初叫你帮忙的原因呀!”
“不,不行。”福尔摩斯举起手来表示不同意,“我从来没答应过要说出窃贼的名字,我只是尽力侦破这个案子而已……我可以向您保证,子爵先生,再也不会有类似的窃案发生了。我的意思是建议您除去那些陷阱、绊网、猎枪……所有的一切。这些东西将来有一天肯定要出事的,或者发生在您身上或者您手下的某个人倒霉。”
“但我不明白,福尔摩斯先生。你如何能保证我的战利品将来就会平安无事呢?”
福尔摩斯答道:“我能保证,子爵先生,因为我已经和窃贼谈过了。现在他知道我已查清了案情,因此,不可能再来偷了,否则我就要把他的老底和盘托出。”
子爵仍为福尔摩斯不愿说出全部真相而困惑不已:“我仍然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把窃贼的名字告诉我。”
“因为我已经许诺不这么做了,这是我和他约定的其中一部分。现在,子爵先生,您若能忘掉失窃之事,将您的精力转移到庄园的管理上,我敢保证您再也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子爵坐在皮椅上,因为天有些凉,又没有生火,他便拿了件衣服裹在身上。
“我认为你说得对,福尔摩斯先生。我在这战利品馆上已经花了太多的精力与金钱。我知道自己已经把庄园的事置之脑后。庄园管理人威尔森已经有一段时间在替我处理一些需要做的事情了。”
“我相信这些话一定能使他高兴。”福尔摩斯说道。
这时,子爵突然转身冲着福尔摩斯问道:“我的天,不会是威尔森吧,是他吗?”
福尔摩斯笑着摇了摇头:“不,不是,我对你保证不是他……那就这样说定了,子爵先生,不要再对庄园置之不理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您的战利品将来平安无事,好吗?”
子爵撑着肥胖的身躯从椅子里站起来,无奈地微笑着说道:“我想,我只能同意了,福尔摩斯先生,但我很想知道那个大胆的人是如何行窃得手的。我倒是很佩服他的技巧,还有,对了,他的胆识……我想,你是不愿告诉我这一切是如何得逞的吧……”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向您保证,子爵先生,您再也不会看到您……最后说一句,我希望您先把庄园里的茅屋修理一下。我在这些屋子附近行走时,看见的尽是屋顶移位的瓦片、破裂的烟囱管帽和日渐枯烂的稻草屋顶……安分的劳力们主动要将庄园变得更好……当地人仍然景仰您的父亲,而且常以十分崇敬的心情谈论他……我们都希望从那些常被我们忽视的平民那里听到这么一种赞誉。”这个时候,也许只有福尔摩斯能以这种方式为这个误人歧途的年轻子爵指出一条正确的道路了。
子爵陪我们坐着马车赶往火车站。他对我们所做的一切表示了谢意。我虽然在解开谜团方面没帮上什么忙,但子爵却在谢辞中说了我一番好话。我开始觉得村民的将来会有一个他们喜欢的庄园主。和子爵挥手道别后不久,我们便坐在返回伦敦的火车上看着一掠即过的乡间景色了。
福尔摩斯坐在椅子上读着刚从火车站书报摊上买来的早报,而我则兴致勃勃地翻看着一本和钓鲤鱼有关的书。这书是子爵慷慨相赠的,因为他知道我喜欢这项运动。这时,我突然很想知道案件的其它情况:福尔摩斯是如何解开这个谜的?那个匿名贼的身份?还有那更为有趣的偷窃过程是如何进行的?
不巧的是,同车厢内还有一位男士二他带了好些鱼竿和钓鱼用具,显然是去钓鱼的。我忍住好奇心继续看书。令我惬意的是书中讲到僧侣们挖池塘养鲤鱼,以及人们抓到鲤鱼,便用湿苔薛裹起来,使之保持鲜活以便蒸煮的事情。
我注意到同车厢那位去钓鱼的朋友正看着我的书的封面。当火车因进站而减速停止时,他便收拾好鱼具,一边准备下车一边对我说:“希望我能像你看书那样开心地钓到一条大肥鲤鱼。”我谢过了他。此后不久,火车又重新跑起来了。
我看着福尔摩斯,他也知道我非常渴望了解案件的详情。于是,他便合上报纸,将其放到一边,开始说他侦破战利品馆失窃案的全过程。但开口前,他仍要花点时间在其心爱的海泡石烟斗里放上烟丝,还要检查一下烟丝是否真地燃着了。
“我亲爱的华生,才华横溢的传记作家先生,我早些时候就说过我觉得窃贼可能是子爵的熟人。这也正是我同管家聊天的原因所在。他帮了很大的忙,而且给了我一份访客的名单,其中有些人都是来自当下声名显赫的家族。我当时想错了破案的方向,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这份名单的。”福尔摩斯说着将一只手深深插人披风的口袋中,同时将腿伸展开来,“就像那天我们第一次查看战利品馆时我和子爵说的那样,一般的窃贼不会冒这么大风险,一次却只偷一件战利品的。因为就算是把战利品熔掉,所得的价值也是微乎其微的。相比之下,他倒可能会去洗劫难度小得多的子爵府,偷点画或银器等东西,又能轻易地卖给古董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