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格纳耶从布衫下抽出一支手枪,放在德纳第手里,对着他的耳朵说:
“他是沙威。我不敢对他开枪。你敢吗,你?”
“有什么不敢!”德纳第回答。
“那么,你开。”
德纳第接过手枪,指着沙威。
沙威离他才三步,定定地望着他,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说:
“还是不开枪的好,我说!你瞄不准的。”
德纳第扳动枪机。没有射中。
“我早已说过了!”沙威说。
比格纳耶把手里的大头棒丢在沙威的脚前。
“您是魔鬼的皇帝!我投降。”
“你们呢?”沙威问其余的匪徒。
他们回答说:
“我们也投降。”
沙威冷静地说:
“对了,这样才好,我早说过,大家应当客客气气。”
“我只要求一件事,”比格纳耶接着说,“在牢里,一定要给我烟抽。”
“一定做到。”沙威回答。
他回过头来向后面喊道:
“现在你们进来。”
一个排的持剑的宪兵和拿着大头捧、短棍的警察,听到沙威喊,一齐涌进来了。他们把那些匪徒全绑了起来。这一大群人,在那微弱的烛光照映下,把那兽穴黑压压地挤得水泄不通。
“把他们全铐起来!”沙威喊着说。
“你们敢动我!”有个人吼着说,那声音不象是男人的,但谁也不能说是女人的声音。
德纳第大娘守在靠窗口的一个屋角里,刚才的吼声正是她发出的。
宪兵和警察都往后退。
她已丢掉了围巾,却还戴着帽子,她的丈夫,蹲在她后面,几乎被那掉下来的围巾盖住了,她用自己的身体遮着他,两手把石磴举过头顶,狠巴巴象个准备抛掷岩石的女山魈。
“小心!”她吼道。
人人都向过道里退去。破屋子的中间顿时空了一大片。
德纳第大娘向束手就缚的匪徒们望了一眼,用她那沙哑的嗓子咒骂道:
“全是胆小鬼。”
沙威笑眯眯地走到那空处,德纳第大娘睁圆双眼盯着他。
“不要过来,滚开些,”她喊道,“要不我就砸扁你。”
“好一个榴弹兵!”沙威说,“老妈妈!你有男人的胡子,我可有女人的爪子。”
他继续朝前走。
蓬头散发、杀气腾腾的德纳第大娘叉开两腿,身体向后仰,使出全身力气把石磴对准沙威的脑袋抛去。沙威一弯腰,石磴打他头顶上过去了,碰在对面墙上,砸下了一大块石灰,继又弹回来,从一个屋角滚到另一屋角,幸而屋里几乎全是空的,最后在沙威的脚跟前不动了。
这时沙威已走到德纳第夫妇面前。他那双宽大的手,一只抓住了妇人的肩膀,一只贴在她丈夫的头皮上。
“手铐拿来。”他喊着说。
那些警探又涌进来 几秒钟过后,沙威的命令便执行好了。
德纳第大娘完全泄了气,望着自己和她丈夫的手全被铐住了,便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喊着:
“我的闺女!”
“都已看管好了。”沙威说。
这时警察去料理睡在门背后的那个醉汉,使劲摇他。他醒来了,迷迷糊糊地问道:
“完事了吧,容德雷特?”
“完了。”沙威回答说。
接着,他以弗雷德里克二世在波茨坦检阅部队的神气,挨个儿对那三个“通烟囱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