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什么?”他对马吕斯说,并不称一声先生。
“是所长先生吗?”
“他不在。我代替他。”
“我要谈一件很秘密的事。”
“那么谈吧。”
“并且很紧急。”
“那么赶紧谈。”
这人,冷静而突兀,让人见了又害怕,又心安。他使人产生恐惧心和信心。马吕斯把经过告诉他,说一个他只面熟而不相识的人在当天晚上将遭到暗害;他说自己,马吕斯彭眉胥,律师,住在那兽穴隔壁的屋子里,他隔墙听到了全部阴谋;说主谋害人的恶棍是个叫容德雷特的家伙;说这人还有一伙帮凶,也许是些便门贼,其中有个什么邦灼,又叫春天,又叫比格纳耶的;说容德雷特的两个女儿将担任把风;说他没有办法通知那被暗算的人,因为他连他的姓名也不知道;最后还说这一切都将在当晚六点动手,地点在医院路上最荒凉的地方,五○一五二号房子里。
提到这号数时,侦察员抬起头,冷冷地说:
“那么是在过道底上的那间屋子里吧?”
“正是,”马吕斯说,他又加问一句,“您知道那所房子吗?”
侦察员沉默了一阵,接着,他一面在火炉口上烘他的靴子后跟,一面回答:
“表面的一点。”
他又咬着牙齿,不全是对着马吕斯,主要是对着他的领带,继续说:
“这里多少有点猫老板的手脚。”
这话提醒了马吕斯。
“猫老板,”他说,“对,我听到他们提到这个名称。”
于是他把在小银行家街墙背后雪地上一个长头发和一个大胡子的对话告诉了侦察员。
侦察员嘴里嘟囔着:
“那长头发一定是普吕戎,大胡子是半文钱,又叫二十亿。”
他又垂下了眼睑细想。
“至于那个老什么头,我也猜到了几分。瞧,我的大衣烧着了。这些倒霉的火炉里的火老是太旺。五○一五二号。从前是戈尔博的产业。”
接着他望着马吕斯说:
“您只看见那大胡子和那长头发吗?”
“还看见邦灼。”
“您没有看见一个香喷喷的小个子妖精吗?”
“没有。”
“也没有看见一个又高又壮、长得象植物园的大象那样结结实实一大块的人吗?”
“没有。”
“也没有看见一个类似从前红尾那种模样的刁棍?”
“没有。”
“至于第四个,谁也没有见过,连他的那些帮手、同伙和喽罗也没见过。您没发现,那并不奇怪。”
“当然。这是些什么东西,这伙人?”马吕斯问。
侦察员继续说:
“并且这也不是他们的时间。”
他又沉默下来,随后说:
“五○一五二号。我知道那地方。没办法躲在房子里而不惊动那些艺术家。他们随时都可以停止表演。他们是那么谦虚的!见了观众便扭扭捏捏。那样不成,那样不成。我要听他们歌唱,让他们舞蹈。”
这段独白结束以后,他转向马吕斯,定定地望着他说:
“您害怕吗?”
“怕什么?”
“怕这伙人。”
“不会比看见您更害怕些。”马吕斯粗声大气地回答,他开始注意到这探子还没有对他称过一声先生。
侦察员这时更加定定地望着马吕斯,堂而皇之地对他说:“您说话象个有胆量的人,也象个诚实人。勇气不怕罪恶,诚实不怕官家。”
马吕斯打断他的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