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弗吉尔体内时已学到很多东西,现在则采取不同的战术。整整有两小时左右我浑身出现难以忍受的搔痒——简直是地狱中的两小时!随后它们实现最后突破闯进大脑并掌握了我。如果用它们的时间尺度来衡量,应该说是经过多年奋斗后终于有了结果。现在它们得以和那个巨大而笨拙的智能生物进行通话了,那生物控制过它们的世界!
它们并不残酷,一旦这些小生物明白它们造成不适并不受欢迎时,就立即努力去消除这种现象。它们的工作卓有成效,一小时后我又感到异常舒服,如同身处极乐世界,和它们的联系也被切断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被允许自由活动,这主要是指去盥洗室。它们肯定无法对付某种生命活动的产物,我排出的小便是紫色的。盖儿也跟着来到厕所,我们在盥洗室里眼神空虚地对望,然后她努力露出微笑问:“它们也在和你谈话吗?”
我点点头。
“这说明我并没有疯狂。”
接下来的12小时内对我们的控制有所放松,我利用这段时间才完成这部手稿的主要部分。我怀疑体内正在进行另一场战争,盖儿也能稍许动弹,但无法更多地活动。
当全部控制重新恢复时,我们被下令相互拥抱,于是我们毫不迟疑地服从了。
“爱德华……”她喃喃耳语说,我的名字成为我从外界所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一直站着并不断在生长。几小时后我们的双脚开始膨胀并朝外伸展出去,一些伸展物伸到窗边去获取阳光,还有的长到厨房去获取饮用水,触须很快布满房间所有角落,扯下了墙上的油漆和灰泥,剥去了家具上的蒙布及填料。
第二天早上这种变形才宣告结束。
我再也认不清自己是什么模样。我猜大概有点像细胞,可能是两个巨大平滑的细胞,充斥在大部分房间里。大生物在模拟微生物。
我被命令继续写下自己的感受,但很快就力不从心。我们日复一日受到它们的影响,智力已难以保持稳定。我们的个性每天都在衰退,成为真正的巨大的笨拙的恐龙。我们的记忆被成千上万的它们所接管。
所以我很快就没有可能再集中思维了。
它们告诉我说自来水和下水道已被它们占领,整个这幢建筑里的人都将接受变形。
按照老的时间概念,几星期后它们将大规模地到达湖里,河里和海里。
我很难猜测这种后果。这颗行星的每一英寸表面都将充斥这种智能生物。从现在起几年内,也许更快一些,它们还将征服……
新的生物将会出现,它们强大的思维能力无可估量。
我的憎恨和恐惧现在都已不复存在。
我留给它们的——也就是我们的——只有一个问题:
在其它地方这种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几次?外星人永远不会穿越空间来访问地球了,他们已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在每一颗沙粒中都是可以找到宇宙的。
“妇科医生,就是你踏上生活的正确一步,你没有走错……而我就不一样。我有目标,但我却不知道方向,好似一幅没有道路的地图,仅有地理位置。还有我总是藐视一切,对所有人都这样,除了我自己。我甚至对科学也抱有这种态度,科学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手段。我很奇怪自己居然能有如此出色的成就……我甚至恨自己的父母。”
他突然紧抓软椅扶手。
“你有点不舒服吗?”我问道。
“它们正在和我谈话。”说这话时他的双眼是阖着的。
有一小时左右他像是睡着了,呆若泥雕。我给他号了号脉,跳动得均匀有力。我又摸摸他的前额——微微有点凉意——后来我去给自己煮了咖啡。当弗吉尔最后睁开眼睛时,我正由于无事可做在翻阅杂志。
“真无法想像时间对它们是如何流逝的,”他说,“它们总共不过花了三四天工夫来理解我们的语言和人类文明的主要观念。现在它们正继续熟悉我,直接和我对话,就在当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吉尔说,有好几千个探索者接通了他的神经元,但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其中的细节。
“你知道吗?它们的工作效率高得要命,”他补充说,“不过至今还没对我造成伤害。”
“我应该送你去医院。”
“医院能干什么呢?你想出了什么办法来控制它们吗?它们毕竟是我的细胞啊。”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设法饿死它们,只要找到它们在新陈代谢中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