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自己动手制造超人。”我非常坦白地告诉他,“用普通的设备,很少的资金投入,通过在家庭宠物身上做实验就可制造出人。我现在说的话没有什么条理陛,但绝不是疯言疯语。如果你想要同那‘三个火枪手’打交道,你得知道他们手里握有什么牌。可以想像他们三人可能仍在虚张声势,没有说出全部实情,而艾莉丝却泄露了不少信息出来,尽管我不相信。如果他们没有故弄玄虚,那么我们的旧世界就已经完结。民事犯罪小组最终会抓住那些脱逃者,但是为时已晚,整个事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们到处传播。”
没有人说我是疯子。那个警察可能想像力贫乏,但他不会傻到认为自己的一己偏见可以同科学家的结论进行针锋相对的辩论,他咕哝道:“我们可以把他们全部开枪打死。”但他心里知道得很清楚即使在行动之初他有这个选择,也同样与事无补。
“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副部长问,眼见不得不进人下一个阶段的工作,他一脸的不情愿。
我知道要说服他很难,但是以前从没有人说过为英国内政部工作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政府的职能是统治国家,控制局势,紧紧控制住那似脱缰野马一般很难驾驭的局势。
我说:“基本上,我们有两个选择,做拿破仑或做赫门兹,两个都不容易。实际上,我怀疑地狱里所有的魔鬼都被释放出来了。因此我认为我们也许该试着做一次好事。让我们在这一生中有一次不挡在他人的去路上。我知道你们不会采纳我的建议,但如果让我投票,我会让他们走,让他们继续进行实验。”
“你的意思是让公众决定如何对待他们。”副部长不遗余力地曲解我的话,“让那些乌合之众去对付他们,就像他们对付捣乱的小孩?”
“不是。”我说,“我的意思是顺其自然让这项技术发展下去,让这些应用基因移变学的先行者们做他们想做、能做的,即使是在猪身上做实验。”
要说服内政部官员真是不易,赫门兹和他的合作者请了律师团为自己辩护,不管是出于理性还是出于固执。到最后,局势变得完全失去控制,即使政府出面也无济于事。最终,这些官员终于看清了这点。
他们当然不会感激我,不过我也没指望他们会感激我。有时,只要认为自己是对的就足够了。
我再次见到艾莉丝时她已年满二十二岁,而且声名远播——尽管她从不撇下保镖单独到处乱跑。她到我实验室来看我在干什么,顺便来向我表示感谢—一我的一点点努力让她获得了有限的自由。
“那时是你救了我的命。”当我们在外转了一圈回来,一起回忆当年情景时我对她说。
“救你的是埃德和凯思。”她坦然地说,“他们发现了你,并把你从楼梯上拖下去,我所做的就是当你试图抢夺斧头时把你打倒在地。”
“但你用斧头背打我,而没有用斧刃。”我说,“如果你用斧刃打我,我想我已经死了,你说是不是?”
“当时,他们真是想要把我们都杀死。”艾莉丝说,仿佛很难理解这个事实。
“他们中只有一些人有这种想法,那也是因为他们不懂。”我告诉她——希望事实确实如此,“我们没有一个人懂,即使是赫门兹、罗林福特和布莱德也不懂,虽然他们三人比一般人有更长的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没有人真正懂得人之成为人的真正意义,因为以前我们认为没有必要去探索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探索的极限在哪里,我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旦拥有能制造蛋白质的基因和原基因,掌握如上帝般造物的神奇力量就易如反掌。如果我们懂得地球物种的多样性和生物物种突变具有不可靠性,也许我们就能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我们没有。这次教训应该让我们认识到纯粹从物种的角度来判定什么是人的观点已经过时。”
“我的孩子应该和其他人享有同等的机会。”艾莉丝说,可我对此却没有把握。现在,不管从法律还是事实的角度来讲,艾莉丝都是人,跟其他人一样,但仍然有许多人至今都不承认这一点。相反,我自己的孩子将会享有我在十年前做梦都不曾想到过的许多机遇。我确信这一点,那些想把上帝般造物能力据为己有的人也无法阻止。
“听到赫门兹的消息我很难过。”我对艾莉丝说,赫门兹八个月前被一名狙击手击中而丧命,我无从知道他和艾莉丝关系是否格外亲密,艾莉丝是否会因他的死而伤心难过,向她表示慰问只是一种礼貌之举。
艾莉丝说:“我也很难过,听到朋友被杀害我就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