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试试看吧,”他说,“爷爷把这个任务全交给你了,你就把他留下的担子挑起来吧。你要向吉森行星上一切生长的东西讲话,告诉他们,失去爷爷并不是什么都完了。”
她偎依在他胸前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她说,“这没用,我也不会。”
“去对他们讲吧,”他说,“不要放任不管,去告诉他们,他们现在还有你呢,难道这不是爷爷要你干的事吗?”
她又摇摇头。
“我不会……”她呜咽着说,“要是我对他们讲了,那爷爷就不会醒来了,真的永远长眠了。我不能这样干。我不能永远撇开他,我不干!”
“那爷爷指望的一切都完了,”约翰说,“哈克所干的一切也白费了。哈克怎么样?”
她立即想起了哈克。哈克什么话都没留下。现在,那马每往前走一步,哈克就离他们远一步,最后也将被湮没在忘却之中。
“哈克!我不能……”她在心中默默地对他说。
“不能……?”哈克的形象朝后向她看看,他向她眨眨眼睛,接着就开始唱起来了:
人们常说要像内德凯利那样雄赳赳,气昂昂,
今天他们又在说要像内德凯利那样雄赳赳,气昂昂,
哈克那沙哑的破嗓子唱出来的这些熟悉的歌词像阳光照遍了她的全身,像利箭穿透了她内心那一堵阴暗、沉重的悲痛之墙。这堵墙是她失去爷爷时堆砌起来的,堵塞了她的心灵。她马上想起了地下的鲜花现在也要失去她这个伙伴了,而它们还无声无息地处在蒙昧之中。她心里充满了内疚。从现在起,她也要走了!
“没有关系!”她用心灵和声音同时对这些花儿说,“没有关系,我,特威格,还在这儿呐。你们决不会孤独的。我答应你们,即使我到其他地方去,我总会设法跟你们联系的,不论我在哪儿……”
她的心头话马上被植物兄弟姊妹们接过来,传出去。从山谷到丘陵,从平原到森林,到处传开了她的话。从最小的草弟草妹到最大的树兄树姐都在高兴地传着他的话,它们传呀,传呀,一直传到世界的尽头。
特威格闭上眼睛,最后躺在约翰斯通的宽大的怀抱里。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带到哪儿去,肯定是离古森世界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她现在知道,没有一个世界会是太远的;她也知道,在爷爷曾经梦想过而无法到达的老远老远的地方,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他们正在等着她,等着她去说话。
爷爷是一去不回了,哈克也是一样。不过,这可能不是结束,也许是刚刚开始。也许……至少她已经对爷爷的儿孙们讲了,他们决不会孤独的。这样,她的难受程度就稍微减轻了一点,就减轻那么一点儿。那匹马不停地走着。蹄声得得,非常有节奏,特威格就在一起一伏的颠簸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