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利爆发出一连串儿的笑声。“对不起——喔,亲爱的——我太无礼了。”她擦去由于兴奋流出的眼泪。“最近你偷窃过吗?”
“我从没想过这个词,”鲍森医生说。“我想这样说是因为它们是橡胶底做的。静一静,你看。”
“你知道,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以为你是个窃贼。当我看到你的脸时我差点儿就叫了。但是你的表情好极了,我才知道你不可能是窃贼。好在我对偷窃者的事儿一无所知。否则我要笑死了。”
她用手指勾住了医生衣服的翻领。“你为什么不把这个脱下来?看上去医生味儿十足。使我感到你要切除我的阑尾似的。”她解开衣服的扣子,把它放在了地板上。“天哪,自从我睡着之后一定有过许多支舞曲了。如果你不教我,我只能坐着看。我会让母亲给我租一个唱机——”一丝阴影掠过萨利的脸庞;鲍森医生焦急地注视着她。“——或许你能借到一个,”她继续道。“这难道不有趣儿吗?”
葛拉底走进房间,看到鲍森的衣服时扬了扬眉毛。
“拿起医生的衣服,葛拉底,把它挂在衣橱里,”萨利说道。“我是一个真正的好的舞蹈演员——父亲说如果我们不是这么有身份的话,我早成了百老汇的跳舞女郎了。喔,多么精巧的小链扣啊!那是——让我想想——使者的手杖,蛇和希波克拉的成员们。看传统的教育为你做了些什么?葛拉底,我说过;把医生的衣服挂起来。”
葛拉底静静地继续摆弄着梳妆台上的香水瓶,她拿起一瓶香水对着自己喷起来。
“那是我的!”萨利叫道,跳上前去,她摇晃着差点儿跌倒。
“萨利!”鲍森医生说道,并把她扶住。“萨利,你不可能一下子做全部的事儿。你病了这么长时间。葛拉底,放下香水。喔,天哪,太荒谬可笑了。”
“她是什么意思,偷我的香水?”
“你让她生气了,”医生小心翼翼地让她躺在椅子上,在她脑后放了一个枕头。她微笑着,轻轻地拽住他的领带。
“你生我的气吗?你能原谅一个调皮的女孩吗?”
“喔,他妈的,”葛拉底说。
“梅森小姐不是佣人,”鲍森医生说道。“她是一个受过良好训练,受人尊敬的护士。她不喜欢被唤来唤去的。你那个时代的事情已变了。黑人和白人一样受到尊敬。
“她说了一句脏话,”萨利道。
“她恼火了。我想让你俩都注意:梅森小姐要受到尊敬,萨利有病要受到照顾。都听到了吧。”
“是的,头儿,”葛拉底说道。
“行,当然可以,”萨利说。“梅森小姐,你心肠那么好,能否把衣服从地板上收起,挂在衣橱里的一个衣帽架上?”
鲍森医生迅速抓起衣服,把它重新穿上。“我要给你打针,然后离开,由梅森小姐带你去锻炼身体。”
“我真受不了那些针!你得先抓住我的手,否则我的心就会停止跳动了。”
鲍森医生握住萨利的手时,没有去看葛拉底,她把金黄色的头放在他的胸前。
“现在还是以后要我把Geritol 给你的女朋友?”葛拉底说道。
“别嫉妒嘛,她都七十岁了,”鲍森医生说。午后的阳光斜映在玫瑰园中,玫瑰花蕾被映得血红,草坪洒水机喷出的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看起来不像那么大岁数的人。她行起事儿来也不像。
你什么时候告诉她的年龄?“
“我不知道,”鲍森医生说。“一方面我想她知道。另一方面……她才醒来一周,而且一切似乎还很顺利……我不知道。”
“你谈的是萨克医生病人的情况。”葛拉底坐在花园的长凳上,歇了歇脚。整个下午,萨利都不停地传唤她,一会要小吃,一会儿要书,要么是让她塞枕头。萨利总是小心翼翼地称她梅森小姐,甚是礼貌。
“他所有的病人最初恢复都很迅速,但不久就旧病复发。
有的轻微犯病,但其他人的情况比治疗前还糟。有些人,“鲍森医生坐在葛拉底身边,他注视着暮色中深绿色的草坪。”有些人死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