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呢?脱下手套呆一会儿。”
萨利快速地说着,掩饰她那种拘束感。好多的事情都不太对头。透过窗帘她可以看到一个玫瑰盛开的花园,而她知道那是冬天。医生的鞋子看上去那么古怪,谁又听说过黑人护士呢?
护士服也很古怪——一太短太紧了。还有很多的小东西:电灯开关的形状,电灯泡,医生的钢笔,喝水杯不是玻璃的而是一些绿色的纸板。总之,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事。
“我是鲍森,”那个男人说。“这是我的护士,葛拉底。梅森。你得了晕睡症。你听见过吗?”
“我不知道谁得过这种病,但我读到过。天啊,就像睡美人一样!有位了不起的王子把我唤醒的吗?或者——”她又垂下眉毛,“是你干的吗?”
“我想是我干的,”鲍森医生认真地说。
“在故事中,他只是用一个吻做到的,”萨利说道。一面活泼地把面颊测了过去。这种情形真是有意思。医生是一个相貌对犹太人讲很好的人,他是一个能够炫耀的战利品。
医生犹豫了一下,然后俯下身来吻了吻她。“公主,醒来,”
他轻轻地说。
“这值得庆祝一下,”萨利说道,转向护士。“下楼到厨房去给我们拿些茶和蛋糕。”
“你向那女人解释,”葛拉底说,“我不是佣人。”这是在晚上,距萨利睡下的疗养院几英里远。鲍森医生和他的护士,每人手里拿着一杯白兰地,坐在他的起居室中。录音机放着尼娜西蒙的歌。一堆“萨朵上尉”的肯德基的鸡骨放在盘子里,推在一边。
“她时间错位了,”鲍森医生说。“在她的时代,她所看到的黑人都是佣人。”
“除了哈莱姆的黑人乐队。”葛拉底说,“记得他们吗?”
“她那时只是个小孩。”
“小孩!她已七十岁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鲍森医生说。“在她看来她只二十岁。”
“我二十岁时,我很有教养。”
“她得有好多事去应付,我得小心地慢慢来。”鲍森医生伸了伸腿。他感到轻松多了。“想想吧,葛拉底,就像一扇通向过去的窗子。她使我想起老影片中的女主人公,轻浮,放荡,但是有着一种所有女人已经遗忘的可爱之处。”
“太谢谢了。”
“你是另外一种不同的可爱,葛拉底。她是一个没有抢劫,恐怖主义,种族主义的社会产物。这是一切事物产生的方式。”
他拥着她,但她并没有放松。
“她甚至没问及她的父母。”
“她不敢问。别那么苛刻了。她一切都没有了,而你拥有一切。”
“比如你?”葛拉底脱掉了她的鞋,来回摇晃着她的脚趾头。
鲍森医生俯下身子吻了吻她的耳朵。“我几天后将要回去走动一下,原谅我?”
“当然,头儿,”葛拉底道。
“叫我鲁第。”
“好吧,鲁第。”
“我会让你高兴的,葛拉底小姐。”
葛拉底喘着气,并伸手向上关了灯。尼娜。西蒙在黑暗中唱着“我只是一个心意善良的灵魂。”医生的猫呆在鸡骨头旁边。
“时间差不多了,”萨利第二天撅着嘴说。“我清晨起床后喜欢出去散步,但那个卑鄙的老女人不让我这么做。”她穿着一件腰身部分下垂的粉红色礼服,并且用了自己的化妆品。鲍森医生不知道没有镜子她是怎样化妆的,但是她化妆的结果却真令人惊异。只几下她就把美容师时下的风格弄成了怪怪不同的自己的风格。她弓形的嘴唇,窄窄的眉毛匀称得恰似画在布娃娃上的几笔。她脸颊中间有两朵红晕。她的头发梳成了卷状并有两绺卖弄风情地垂在耳畔。他记得它们被叫做迷人卷。它本应该风格奇异。但它不是。
“我想让你不着急,”他说。“葛拉底能告诉你怎样锻炼,但是目前我认为你应当习惯于这种庇护环境下的一切事情。”
“如果我跟你谈话,我就不会感到厌烦,”萨利说道。‘哦相信你能简明地向我讲述很多迷人的事儿。比如,那些鞋子,它们看上去是如此舒服。你在哪得到的?“
“它们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