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让你去的?我懂了。喏,威斯科特,有人看见你进我那房间的,可是再没有别人进去过。你把钱交出来,事情就好办多了。这事儿就算到此为止了,你尽可相信我说的,我们料准是你干的,而且我们不收回钱,是决不会罢休的。”
威斯科特无可奈何地把手一摊:“大夫,我压根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他又转身对贾菲说,“船长,我服役以来,一直在您手下工作——你知道我从来没碰过别人的钱。我……我怎么也不会去干偷鸡摸狗的事!”
贾贸菲不安地避开对方的目光。“威斯科特,大夫的话你听到了,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承认了吧。”
小伙子满肚子委屈,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又瞧瞧那个,脸上象火烧,眼睛泪汪控的,说:“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喉咙哽塞了似的,“你们以为我在撒谎。你们听我说,钱我投拿,叫我怎还呢?我也拿不出二千块钱来。”
克劳福德不胜厌恶地把桌子一拍:“那好吧,威斯科特,回去干你的事去吧。我们要下令把整个飞船彻底搜查一遍,钱就在这船上,而且我们也知道是你拿的。我们会找到钱的。到时候可够你受的。”
“可是我……”
“别说了,回去干你的事去。”
小伙子穿拉着脑袋走了,满腔狐疑,眼睛睁得圆圆的。
威斯科特前脚刚跨出舱门,贾菲就唰地转身冲着克劳福德大夫说:“跟你一块儿玩这套把戏,我可受不了,大夫。见到这小伙子,我才明白你葫芦里藏的什么药,干下这一手太伤天害理了……”
“我们是在和伤天害理的对手打交道。难道只有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你才觉着可怕吗?难道因为辐射没人看得见,辐射引起的灼伤就不那么凶险了吗?瘟疫、小儿麻痹症,还不都是这样?嗯,这件事我一直在想,一直挂在心头,实在都想腻了。我跟你实说了吧,我感到不寒而栗。鲍勃,我害怕着呢,连觉也睡不着。这家伙就在这儿,神出鬼没,在船上逍遥着,而我们甚至没法找到他的踪迹,没法证实他就在这船上。如果他秉性善良,态度友好,或者安分守己,那么,一开始就应该让我们看到他的真容。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他存的是什么心眼,你难道还不明白?他搞暗杀,一连杀了两个人,在那个金星上,那两个尸体躺在岩石上腐烂发臭,那可是我们的两个船员,鲍勃。而杀害他们的凶手,就是我们刚才谈到的那个——那个混到我们飞船上来的冒牌角色。”
“可他看上去没有一点反常的地方啊。行为举止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鲍勃!你不妨想一想,我们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大能耐,如果我们不设法制止他,他还会干出些什么事来。但是在这儿,他至少还是被关在一块小天地里,同外界隔绝的。要是我们把他带回地球,任他在大街小巷任意逛荡,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成!鲍勃,我们怎么也不能把他带回地球……”
“那就告诉船员,让他们提防着点……”
“这不就放弃了所有机会,再别想逮住他了?别发傻了。我想我已经有了逮住他的办法。现在我能干的,就是琢磨、推想、猜测,不过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办法。让我试一下吧。”
贾菲打了个哆嗦,转过身,把脸朝着办公桌。“好吧,”他无奈勉强地说,“我就陪你唱这出戏吧,但愿你没搞错,大夫。对于咱们这一行人来说,再没有比‘贼’更不入耳的称呼了。”
“不,还有更难听的。”克劳福德大夫不动声色地说。
“噢?这我倒要请教了。”
“奸细。”大夫说。
餐厅里人声嘈杂。等到贾菲船长登上讲台,克劳福德出现在他身边时,大厅才渐渐安静下来。船长尖利、清晰的话音,在金属壁上发出铮铮回响:
“把你们大伙儿召集到这儿来,是要让你们知道,在你们中间有一个小偷。”
人群中顿时腾起一片愤怒的嗡嗡声,一双双眼睛全盯在船长身上。
“为你们伙伴的遗孀筹集的那笔款子,让人偷了,”他接着说。人群中嗡嗡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愤慨。“总共是二千块钱。拿走这笔钱的人,就混在你们中间。这钱原是由克劳福德大夫保管的,如果干这件亏心事的人,亲自把钱交还给大夫,我们就不再追究这件事,等这次航行结束了,他可以换个地方工作。钱没追回来之前,船上停止放映电影,图书馆和扑克室也停止开放。如果到我们在洛斯阿拉莫斯着陆时,钱还没有归还,那么每个人都不得离开飞船,直到把钱交出来为止。要说的就这些,解散。”
船员们散开时,三个一伙,五个一群,交头接耳纷纷议论,有的还打手势比划着,个个怒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