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喃喃道。“为什么?”她已经冻僵了。
“这不关你的事。”他说。他看起来很紧张,但并不真的邪恶。然后,他舔了一下上唇,一步步走近她,刀已经准备好了。
“我真的很难受。我不会伤害你。你告诉了你妈妈,你把事情搞得糟透了。这是你自己的错。把衣服脱了。”
她盯着他的裤子,然后把目光转移开,褪下她的手套。然后她把左手放在右手里,擦着那枚戒指。蛇,蛇。
“来吧。”他说,他把刀尖放在她右手背上,划了一道找浅的血痕。
“我希望有一条蛇能来救我,”她想,闭上了眼睛。
突然,她身后和头顶的空间消失了。她身后空荡荡的空间里出现了什么活的东西。她听见什么滑滑溜溜、干干爽爽的东西在潮湿的混凝土地面上移动。
赛拉斯尖叫着。戈伯琳听到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听见他跑回门口,乱抓笤帚柄,不停地呻吟。当他打开门的时候,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他的脚步踩在沙砾路上嘎吱作响,脚步声一点儿一点儿减弱了,消失在薄雾和草丛里。
戈伯琳睁开眼睛。
阴影遮住了上面电灯的光线。她抬起头,看到三个苍白的,长着鳞片的蛇的大口,它的头和它的腰一样粗。她后退着,从它底下走出来,然后叉转过身去看。
它在那儿是那么粗大,就像树干一样粗,金棕色糖样的颜色,背上还有一溜儿颜色稍深的钻石样的花格。尽管有三个头,但它是一只怪物。三条分叉的黑蛇芯,一吐一吐的。这家伙可以把它任何一个长脖子伸到屋子里的任何地方。
“噢,上帝呀!”戈伯琳说,希望自己不再颤抖,希望能分开双膝,希望能顺着赛拉斯跑的方向跑。
一个头低下来。她盯着一只圆圆的,有狭长瞳孔的金色眼睛,看见它的瞳孔一张一张地变大了。
她喘着气,躲过身去,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放在那头上。
“噢,上帝,”她低声叫道。
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费力地呼吸着,然后弯下身捡回她的手套。她走了五步来到敞着的门口,然后转回去看着蛇:三对金色的眼睛朝后看着,它的尾巴来回摆动着,在混凝土地面上发出嘶嘶的声音。
“谢谢你,”她说,徐徐移到门外。她弯腰拾起书本。
“噢,上帝。你吃什么?噢,天哪!”
她一直跑回://家,踉跄地跑进楼门口,斜靠在楼梯底下的柱子上,每吸进或呼出一口气都让她觉得痛。
一声轻轻的铃响。西尔维亚,没戴眼镜,走出她的房间,来到戈伯琳跟前。
戈怕琳盯着她。
“‘brepri’。”西尔维亚说。
“噢,天哪。”戈怕琳喃喃道。
她回头从楼门上的玻璃窗望向公园。在那里,树林在薄雾中只留下很淡的影子,有一些还在灯光下现出轮廓。
“西尔维亚,”她转回头,盯着那对金色的眼睛。
西尔维亚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戈伯琳克制着自己,努力想弄清楚什么更让她害怕。赛拉斯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可西尔维亚仍旧住在楼下。戈伯琳看着戒指,在楼梯灯光下它只是一线的金色。
“那是你吗?”她问。
“我的外貌。”
“嗯……”戈怕琳的书和手套掉在了底层楼梯上。
她呆了一会儿让自己振作起来。然后,她拥抱了西尔维亚,把脸埋在西尔维亚金黄色的丝制衣裙褶里,闻着她那股奇怪的粗麻布的香味儿。
过了一会儿,西尔维亚的手臂搂住了她。
“你不能作个老虎吗?嗯?”戈伯琳说。
“是的,不能,”西尔维亚说着,放开了她,低头看着她的脸。
“我能留着这个戒指吗?”
西尔维亚温柔地拉过她的一个辫子:“当然能。直到你真正了解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