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面,石头地窖内,一片黑暗。我们因为熟悉道路,没有点火,而是凭感觉悄悄地钻了进去。向右一拐,进入有窄缝的入口,便到了楼梯的侧坑旁。
塔娘突然叫了起来:壁上闪烁着不很强烈但十分清晰的古阿拉伯字母。这些金黄色的光亮沿着拱形梯子突出部向前延伸。
“是这样,我明白了,”我大声地说,“这里白天没有什么亮光……”
“那又怎么样?”塔娘急切地问道。
“现在先别问,我还没有解决所有的问题。我们再往上走,到象限仪那边去一下。有可能我们还会碰到发亮的铭文……停一下!把蜡烛给我。我们在这里看一看。”
我记起今天我们在天文台地基内见到的神秘的反光,因此决定试着深入到那里去。
我开始小心地用铁棍把同其它石块紧紧连在一起的条石揭开。最后条石在我的努力下终于松动起来。我更加使劲,把条石朝我这边猛然一拉,竟然把它拉了出来。第二块撬起来就更容易些。
挖开了一个窟窿,足够把头和拿着蜡烛的手伸到里面去。
烛光照亮了四围漆黑的、狭小的塔楼内部。左边,面对我挖开的窟窿,有一块磨得很平的宽石,上面盖满了厚厚的灰尘,透过灰尘露出一只很大的粗颈瓶,落上尘土的釉彩发出不明亮的闪光。甚至以我的看法,这只花瓶的样式都是十分古老的。
“花瓶,塔娘,花瓶!”我惊叫起来,并把窟窿前的地方让给姑娘。
“爬不过去,我们怎么把它拿出来?”她问,发出了愉快的叹息。
“现在就拿。”
被发现所鼓舞,我迅速又撬开两块石头。当我刚刚钻进塔楼中,赶紧又跳了出来:在放花瓶的石块后边靠右一点露出一个矿井的洞口。窄狭的阶梯从塔楼内某个突出部螺旋形地通向矿井里面。
我把花瓶通过缺口递给塔娘,并且说道:“塔娘,您等我一会。我到下面去一下。”
“不,不,我同您一块下去,谁知道,那里有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沉默起来。
我们的目光碰在一起,而我……总之,我用双手扶着矿井的内壁注下爬,并且帮助塔娘跟在我的后面。
矿井并不深。其实,看来这根本不是矿井,而是一条不平坦的、稍稍倾斜的、在峭壁上凿出来的通道。寒气透过单薄的衣衫袭住我们。但这不是地下不流通的寒冷空气,而是清洁的新鲜空气,它象是山顶富有臭氧的空气。在几米远的深处,通道展宽,通向一个不规则的大山洞,山洞的四壁被掘得乱七八糟,满是窄小的各种不规则的小坑。我已经知道,找到了什么:在某些硅岩和石英岩的裂缝上和山坑的底部残留着一些淡黄色和橙黄色的含赫石的粘土。
“塔娘,这就是颜料采掘场!只是这不是普通的颜料。”
我们返上来。我没有理会塔娘的异议,作了一件冒渎神圣的事——不等到天明就把花瓶带了回来。我把沉重的花瓶紧紧地抱在胸前,小心翼翼地走着,以免绊倒。在柱廊附近我们把珍贵的文物放下,并且慢慢地绕着整个建筑物走了一圈。
看来我是对的:我们又在一些地方发现了发光的字母。在象限仪上也有荧光的符号。
走到河边,我们小心地打开瓶盖。里面除了灰尘什么也没有。
我们从外面把花瓶洗了洗,悄悄地把它带回帐篷,放在教授的床头,预先就为教授清晨将会怎样地惊奇和激动而感到高兴。
“喂,现在您可以告诉我了!”塔娘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反正我不搞明白,是不会去睡觉的。”
离开帐篷,我们在河岸上坐下,小河悦耳的潺潺流水声传向黑暗的草原。
“塔娘,看来、一切都很简单。这里是铀矿的产地,因而也就有镭。这些黄色的斑点是镭赫石。他们用陶器来取得颜色鲜艳、光洁、持久的釉,它们有橙黄色、黄绿色和橄榄色。在石英岩的泉华和裂缝中可以找到铀矿,这在古代已经能够提炼,可是镭——镭!——同铀一样,大概微量地分散在透明的石英岩含硅物质中。因此我想,由这种石英岩构成的整座天文台的山冈都放出镭射气。石英岩的放射量可能是很弱的。同其他矿物混合在一起的镭盐提供异常持久的夜光颜料。现在,尤其在战时,这些夜光物有着广泛的用途。看来,古阿拉伯人同样知道这个秘密,并且可能‘努尔-伊-杰什特’——‘沙漠之光’的名称本身同样同天文台的古老现象有关连。镭一直微量地放射着。我们知道,它使空气电离,聚积电和臭氧,杀死微菌,除毒。现在我明白这个地方令人心情异常愉快的秘密在哪里了。大量的放射性石英岩,形成一个很大的弱放射性辐射场,显然,这对人体是十分有益的。您还记得教授讲过的光玉髓吗?今天因为没有风,氡的含量就比平时多。晚上我同您立刻便发现了这一点。这是多么意外和有趣的发现,是吗?”我把自己的手放在姑娘的手上。
“是的,真有意思……”塔娘淡淡地说,并且迅速地站起来,“哦,应该去睡了,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