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辽沙想继续讲下去,他已经弯曲了第二个指头,但穆兴抢先问了一句:“震中在什么地方?”
“在我们以南一度的地方,经度约一百五十六度。”
“是这样!”穆兴眯起了眼睛,“在图斯卡罗腊以北……那里的水非常深,三千多公尺……但我不明白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韶卡利斯基号’在海洋中根本觉不出什么大浪……”
“莫不是海啸在威胁着我们的腊依科克岛屿,因此通知我们回到轮船上?”黑特罗夫猜测说。
“不是,”穆兴藐视地挥了一下手说,“老头绝不会小题大作。这里必然有别的原因……”
“你们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阿辽沙恳求说,“问题正在于命令我们到震中去。恰好就要在那里进行试验!”
“什么?!”黑特罗夫和穆兴两人惊异得站了起来。
这消息给两人的强烈影响使阿辽沙满意极了,他十分得意地靠在沙发背上。但是不善于保持沉默的阿辽沙还是忍不住要把一大堆新闻象竹筒倒豆子似地倒给惊奇的对方。
“这还不算,”阿辽沙甚至闭起了眼睛。“到震中咱们还要和直升飞机会合!要给咱们送来一位电影摄影师。”
穆兴皱了皱眉。
“是.是要来个电影摄影师,”阿辽沙有意引起对方的好奇心,“是负有特殊任务来的,”
“这位电影摄影师将负责潜水任务。第一,你们要把他带到海底。第二,潜水计划他要亲自制定。”
穆兴大笑了起来。
“算了,老弟,你这可是在说谎了,再不然就是收报时听错了。不可能有这样的事。因为深海潜球只能装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就在这里!”穆兴指了指沃洛嘉和自己。
阿辽沙不高兴了,他不去争辩,把转椅一转,戴上了耳机。
他们只好走了。谁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阿辽沙象花岗岩一样顽固,他再不会说出一句话来。
沃洛嘉趴在船舷上,注视着灰色船头两旁泡沫翻激的波涛。无数泡沫汇成咝咝作响的巨浪,破裂后消失在蓝绿色的深渊中。令人很难相信,海底深处在积聚并泛滥着强大的能量。
太阳几乎落在水平线下。苍天绿水之间的一条白线上面还残留着金黄色的余光。轮船在高速前进,但它和太阳的距离并没有缩短,只是金黄色惨谈的余晖象口中含着的水果糖一样,渐渐地溶化了。
这一夜穆兴睡得很不好。他觉得枕头很热,而且不舒服。舷窗是黑蓝色的。只有海面上逐出稍带粉红色的淡淡的蓝光。
穆兴站起来,怕惊醒别人,悄悄地来到衣帕钩前,取出香烟和火柴,点着吸起来。他觉得轻松了一些。
远处传来了嗡嗡声。穆兴坐下来细听,嗡嗡声越来越大,终于达到了顶点并停留在轮船的上空。传来人们的跑步声,甲板上的敲打声,轰隆声和搬运木箱的噪杂声音。
“直升飞机到了,”穆兴猜测着,“送来了那位……电影摄影师。”
穆兴熄了烟,向右侧身躺下,恼怒地面对着墙。穆兴觉得刚刚睡有一分钟,便有人无情地来推他的肩膀。
“捣什么鬼?”穆兴睡眼惺忪地说。耀眼的晨光迫使他睁开了眼睛。海浪的反光在天棚上跳跃。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海洋异常平静。深海潜水球几乎一点也不波动。因此穆兴和黑特罗夫很轻松地就通过了舱口狭窄通道。往球上装镇船物时,也很顺利。现在需要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之后就开始潜水。
“我还是不明白,”穆兴嘟哝着说,“无缘无故就改变计划,这象个什么样子?原计划是要考察图斯卡罗腊,而现在只好潜入浅水。”
“您把三公里深度当作浅水?”
“三公里比十点七七公里差得远了。再说,我们到那去干什么呢?比这更糊涂的命令,我还从来没有接受过。‘凡是你们认为有必要的,你们就摄影。’就是这样一个命令……假若我认为一切都很平常呢?”
“毕竟海底的火山正在爆发。在我们之前,还不曾有人欣货过这一奇现……”
“我们还未曾欣赏到……他们说,这位电影摄影师要和我们一同潜水。他哪儿去了?搞艺术的自由职业者,他们部喜欢睡会儿懒觉。十一点钟之前是不会起床的。”
黑特罗夫没有回答。深度计开始显示出刚刚入水的尺度。石英厚坡璃舷窗外面,被阳光照射的淡蓝色海水开始出现游动的海洋生物。它们懒洋洋地摆动甲胄下面的腿,作出问候的动作,离开了潜水球。
象水银柱般的一群小鱼一闪而过;摆动著半透明的座钟型身体的水母懒懒地紧跟着潜水球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