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尔金楞住了,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氧气瓶里至少还应该有供四小时用的氧气。一般潜水球里就有保障呼吸的二氧化碳器装置,氧气瓶是以防万一用的。
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卡维尔金急忙开始工作,钻出岩洞,以便放入爆破筒。在软泥里进行操作非常困难,很快就感到十分疲倦了。当把一切都准备好时,他感到眼前阵阵发黑。潜水球象琥珀中的甲虫被包裹在溶岩之中。他把爆破操纵箱抱到距离大溶岩较远的地方。
“在这样深度的海底,一天内潜入十六次对于抹香鲸来说,也是受不了的。”他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他慢慢地把接触点合到一起,骤然响起了强大的破裂声,使他一惊。翻起的淤泥象黄色的浓云遮住了视线。卡维尔金停了一会,待海底锈色淤泥稍稍沉淀后,他便游到爆破的现场去了。
在那里他既没找到潜水球,也没有看到溶岩。
“冲出去了……但不知还活着吗?”他这样想,马上就感到极端的疲劳向他袭来。他感到筋疲力尽,每一个动作都很艰难。
他在爆破区的暗色泥粥里游了一会儿,不时撞在小块岩石上,看样子,他好象舍不得离开这里。
“升上去吧!”他的意志给他下了命令。此时他突然发现水箭筒不见了。他慌忙地游到爆破操纵箱处,又返回来……哪里也没有水箭筒。他突然想起:这个推动器留在潜水球旁边了!当这个管子妨碍他钻洞时,他把它摘下来,扔在碎石上的一个小坑里了,忙乱中把它忘在那里,也许在爆破时,它完全损坏了,也许蹦到什么地方,沉到淤泥里无法再找回来了。这可不是潜水球,找到它完全是枉想。
卡维尔金向上看了一眼,可能他第一次感到头顶上海水千百万吨的重量。虽然潜水服里的输暖设备在充分发挥其能显,但他此时却感到非常冷。
“三公里……太多了……”
他慢慢地向上游去,小心地摆动着四肢上的蹼。肋部的剧痛使他停了停。然后他又继续慢慢地上升,但他觉得他仿佛在下降。这种奇怪的双重感觉使他逐渐不能摆脱,后来他对周围的一切不再感到兴趣,不再关心海水究竟要把他送到何方……
“韶卡利斯基号”以二十海里的时速前进着,距离海参威越来越近了。穆兴和黑特罗夫站在甲板上,默默沉思,目不转暗地看着泡沫飞溅的滚滚浪花。寂寞的苍海一望无际,到处是一样的蓝色。
高个白发的船长登着舷梯,上了船长台。卡维尔金的面孔呈现在他的眼前。他乘直升飞机到来的那天夜里,他们的会面该是多么令人高兴!他笑得多么愉快……
那时他说:“您毕竟从事科学工作了,马尔廷阿夫古斯托维奇。您现在已经是科学考察船的船长了。看来在同一个职业中也可以发挥人的各种不同的才能,对吗?啊,马尔廷阿夫古斯托维奇?”
船长感到无限悲痛,好象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他痉挛地吁口气,弯下腰,去看地图。
在船长台的上方,蔚蓝色的天空里,在红旗的旁边高高地飘扬着白蓝色的旗。根据这面旗帜,迎面而来的船只都认出了这艘科学考察船,欢迎它,向它鸣笛。
天连着水,水连着天,距离陆地还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