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开始阅读勃莱克的记录时,我确信他也有同样的反应。
比尔:
你读过这页后,把它撕去!
糟糕透了!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命运女神给我们的打击再也不会有比这次还可怕的了。我接受不了潘汉已经死去这种想法。他是多好的人!多宝贵的朋友!当然我们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我们的风险很大。他比我们当中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一点。因此,我们只能这样说:安息吧!老友。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可是朗飞的情况更严重。当我们猜想朗飞初次醒来后会有什么反应时,我们是相当为他担心的。这还不包括潘汉的死讯会给他带去多么残酷约打击这一点。我认为这种担心已得到证实。
你和我早都知道,朗飞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你很难找到一个象他那样将人材、豪富、智慧这三者集于一身的人。他的最大缺点是从来不为自己的前途操心。他光彩夺目的人品引人注意。不论他到什么地方,在他身旁总是挤满了十分崇拜他的女人和奉承他的人,这使他除了享受眼跟前的声誉之外,没有时间注意其它的东西。
可是生活中的现实却象晴天霹雳一样降落到他的头上。他和自己的三个离婚的妻子告别,根本没有想到这会成为永远的诀别。在我看来,这三个女人与他藕断丝连,不象完全离了婚。
那天晚上的话别,回忆起来足以便任何人坠入迷茫的梦境。睡了几百年之后醒来,才知道自己梦见的人都已逝去,成为蛆虫的食粮,这是多么……
(我是有意使用这些强烈的字眼的,因为人的思想,总是要大家从极不相关的角度去看待事物,而不管这会受到多大的非难和谴责。)
我个人过去期望潘汉会给朗飞以深刻影响。我们了解他们俩。潘汉不是不知道他对后者的影响大到什么程度。必领找到什么东西来代替这种影响。比尔,在日常工作申,尽量为此动动脑筋吧。五百年后,我们还得和这个人共同生活呢。
你把这页撕掉,其它几张纸上都是些常见的问题。
南特
我把信放在销毁器中烧悼,然后去察看睡着的两个人。他们一动也不动的姿势就殡殓时的死人一样。最后我回到了控制舱。
从观察荧光屏上,我看到一轮明亮的太阳,好象镶嵌在黑丝绒上的一颗宝石。它光彩夺目。半人马星座的阿尔法星是最明亮的星。现在还没有办法把它的A、B、C三个太阳和红矮星系的太阳分辨清楚,但是它们混合在一起所发出的亮光,看起来是很强烈的。
我兴奋极了。突然间,我意识到我们飞行的光荣意义。我们是飞向半人马星座的第一批人,是首先有胆量飞向星星世界的第一批人。
我越来越感到惊讶,因此即使在我怀念地球时,也无法减弱我的惊讶心情。我想到自发射以来,已经有七代,甚至八代的子孙生下来了。那位姑娘和她的朱唇给我留下了甜蜜的回忆。现在我对她的想念已经变成了对她的后代们的猜想——不知这些人是否还记得他们的高高高祖母的娃名。
这样的想法,就其广度来说,对于感情的表达是过于沉重、难于负担的。
我完成了规定做的动作以后,吃下第三剂药,然后睡下。直到进入梦乡,我还没有想出一个稳定朗飞情绪的计划。
当我醒过来时,警铃正在响着。
我躺着没有立刻起来,因为没有别的办法。假如我身体动一动,我就会失去知觉。想到这里,我的精神很痛苦。但我明白,不管发生了多大的危险,要想最快地起来,只有严格地执行飞行规则上定下的每一个细小的指示,连一秒钟也不马虎。
不管怎样,我把这些都照章做了。这时,铃声大作。但是我躺在座椅上,仍然不动,直到我必需起身的时候为止。控制舱中,声音喧闹得很厉害。我一直穿过去没有理会它。我花了半个小时去喝羹汤。我相信这阵声音再闹下去,最终会把勃莱克和朗飞吵醒。
后来,我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好转,能够应付紧急情况了。我感到自己呼吸急促,就让自己平静下来,坐到驾驶座上,把警铃关掉,开亮了观察屏。
我在飞船后面看到了一片火光。一股粗大的白色火焰,几乎遮盖住小半个天空。我脑中闪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这部份宇宙空间,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太阳。我们一定到了离它只有百万英里的地方。
我手忙脚乱地操纵着提升杆。一瞬间,我盯着仪表,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跟晴。我看见那些指针铮铮作响,在表盘面上左右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