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给她服过药来制止这种情况。天啊,这不可能。
安康诊疗仪对她进行了扫描。当发现她的问题的严重性后,立即通知了夜班护士。
第二天早上,琼玛在护士站里一边看记录一边在品尝着她的第一杯咖啡。
这时,夜班护士长坐到了她旁边。“琼玛,昨天晚上我们差一点失去玛丽安娜。”
“什么——?!”琼玛的咖啡溢了出来。
“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但她失血过多。”
“怎么搞的?”琼玛去拿纸餐巾。
“炔诺酮抽吸管受到了腐蚀。”
“可安康诊疗仪是傻瓜式操作。”然后她突然止住了。“我知道,我本应检查一下。”
“你上个星期检查过了。”夜班护士长咳嗽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把玛丽安娜海尔德转到晚期站去。她的肝部已开始感染。”
琼玛和经过全面检修的安康诊疗仪陪伴着玛丽安娜上了拥挤的穿梭快车。一种沉闷的轰鸣声使玛丽安娜感到一惊。“那是什么声音?”
“正在东南穹顶区干活的激光挖土机。”
“那次爆炸事故就是在那里发生的吗?”
“不是。那是片工业区。”
“琼玛,我能抽支烟吗?”
“我不应该让你抽。”琼玛从帆布旅行袋中拿出一支香烟和一只打火机。“可是……”她把烟插进玛丽安娜的嘴里并为她点燃。
玛丽安娜陶醉地喷出一口烟。“多谢了。”
穿梭快车停了下来。门开了,下去了许多人,又上来了许多人。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坐在紧靠琼玛和安康诊疗仪的座位上。其中一个男人转向琼玛。“对不起,女士,这里是禁止吸烟区。”
“对不起。”琼玛转向玛丽安娜。“我不想告诉你们,但你们不得不……”
坐在琼玛身边的两个男人转过身去并认出了玛丽安娜。
这时她也认出了他们。
他们曾一起乘坐过波波尔富赫号星际交通船。向琼玛抱怨的那个男人立即改变了态度:“没关系,别介意。”
另一个男人低声耳语道:“她一定是去晚期站。”
琼玛和玛丽安娜听到了他的话。琼玛伸手抓住玛丽安娜的手,紧紧地握着。
玛丽安娜故意用低沉、粗哑的声音说道:“我以前来过这地方。他们已完全掌握了这一系统。”
两个男人红了脸,并开始尽量地避开玛丽安娜。
他们谈起了地球上的天气,显得有些紧张。
他们谈起了体育比赛,仍显得坐立不安。
他们仔细读着对面座位上方的立体广告。
那广告依次从大写字母到小写字母迅速地从一端闪现出来,到另一端消失:请抽库尔牌香烟。
这两个男人在下一站就下了车。
琼玛说道:“你认识他们,是吗?”
玛丽安娜叹了口气。“我不能责怪他们。要是处在他们的位置上,我可能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晚期站的房间要比医疗站的大得多。琼玛为玛丽安娜办了入院手续,安装好安康诊疗仪,又让她服了药,看着她睡下,然后才离去。
第二天玛丽安娜将见到那个绰号叫圆肉球的男孩子。他将和她同住一个房间。这是因为前一天一门激光炮的爆炸伤了好几个人,结果为新患者腾床位便成了当务之急。当琼玛告诉玛丽安娜,公司有一项政策,把接受骨髓移植的人叫做“顾客”,而把其他受伤和有病的人叫作“患者”时,她不禁大笑起来。
他们把圆肉球和她安排在一个房间里,这似乎有些奇怪,但当她仔细观察了给他换药的过程之后她了解到了其中的原因。
护士离开后她对他说道:“他们把我们关在一起是想让我们像蔬菜一样烂掉。”
圆肉球低声地哼了一声算作回答。他提醒玛丽安娜注意:某大学的一位哲学教授曾说到的有关痛苦的门槛的概念,在思维的某个点上意识的确会消失,再也不能接受任何进一步的痛苦。那位教授一定见过圆肉球。
琼玛曾对她说过,她觉得这个绰号讨厌、凶残而又无聊。
玛丽安娜在某种程度上同意琼玛的观点,但她又觉得这个绰号很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