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今天进展得怎么样,海尔德夫人?”巴特勒拉过一把扶手椅到床边坐下,一边用快乐的语调问道。
“你好!我很想给你一个更为肯家的回答,但这整个的调整……”
“不要再说了。”巴特勒打断了她,并打开了打印簿的开关。“我用了六个星期做骨髓输入。我在这里已经干了七年了。我很喜欢这里的工作。来这里以前我是在地球区工作,在洛杉矶教会学校学区管理局供职。”
每当有人单调乏味地唠叨起有关地球区的情况时,玛丽安娜就感到厌倦。“我知道了。”
“你瞧,我也不愿打扰你,但在上个四分之一月的化学品爆炸中我们的一个数据库被毁掉了,而上面有你的签名的那些表格就存在那个数据库里。’为什么巴特勒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说“星期”,而非要说“四分之一月”这样的废话。巴特勒递过来打印簿,让玛丽安娜在指定的表格上签字,她一一地照办了,对表格内容看都未看一眼。
二十四小时后琼玛拿着一个安康诊疗仪的控制板走了进来。玛丽安娜已处于麻醉状态。琼玛用控制板熟练地操作着诊疗仪:给她翻了身,并做了手术前的擦洗和消毒。这是复查委员会刚刚批准的第二次骨髓移植。
安康诊疗仪用激光在臀部以上切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插入几根吸针将病变的骨髓吸出。这些吸针反复地从玛丽安娜背上的两个孔洞钻入,在她的骨盆上刺出数百个独立的小洞,然后咕噜咕噜地带着血将坏死的骨髓抽出。
琼玛按了下一个按键。一年前从玛丽安娜体中取出并经过克隆的新鲜骨髓被用卿筒重新压入她的骨盆。通常只需不到十分钟的手术过程由于玛丽安娜脉搏的微弱下降而变复杂了。
骨髓输入结束时自动计时钟的显示为23.5分钟,精疲力竭的琼玛把安康诊疗仪调向手术后无菌处置。琼玛希望这次输入的骨髓能够被吸收。
如果不能被吸收,那么病情将被返回到患者复查委员会,经请求做第三次移植。
琼玛调整诊疗仪,通过硅胶导管给玛丽安娜导入100毫克脱水吗啡,50毫克抗组胺药和核糖核酸溶液。接着她按下了“监控状态”键,然后推开玻璃门向护士值班站走去。
在淋浴室里她遇见了另一名护士莉萨。
“情况怎么样,莉萨?”
莉萨转过身去,无声地抽泣起来。
琼玛走过去,温柔地抱住了她。“是不是那个绰号叫圆肉球的孩子死了?”
“不是。”
琼玛抚摸着莉萨的头发,通常她的头发浓密而卷曲,现在却缠结在一起又粘又硬。“是不是……是不是又来了一个需要输入骨髓的患者?”
“是的。”莉萨还在哭着。
琼玛用尽全力拥抱着她,想分担一些她的愤怒和痛苦,琼玛知道这无济于事,但她还是想给予些帮助。
“莉萨……想去酒吧间喝点儿吗?”
“那对安康顾问该怎么说呢?”
“怎么说?想想吧。”然后她又柔声地说道:“莉萨,我知道‘为了灵魂的健康’以及诸如此类的忠告……。但喝得醉醺醺的更痛快。要痛快得多。”
四个小时里进了四家酒馆之后,琼玛开始对自己的建议感到后悔。她以前从来没有和莉萨在一起狂饮过……她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莉萨一直在唱一支老掉牙的歌。由于忘记了独唱部分的歌词,她只满足于没完没了地重复合唱部分,音调极不准确,嗓音也难听极了。
“如果你在星期六晚上都喝不醉,你就再也喝不醉了!如果你在星期六晚上都喝不醉,你就再也喝不醉了!如果你在星期六晚上都喝不醉,你就再也喝不醉了!”
虽然酒吧服务员已下班几个小时了,把酒吧留给自动装置来照管;虽然酒吧间里有几个人比莉萨醉得还厉害,但琼玛还是因尴尬而脸红。她喝光了加奎宁的科涅克白兰地后向柜台走去。她在键盘上敲入了自己的信用卡号码后,又要了一杯酒。
莉萨的歌声突然停住,她大喊道:“给我也来一杯!”然后继续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