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亲爱的!”这是她父亲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她想象着他的样子,一把花白胡子,神情恍惚,眼睛盯着他那一端的摄像机……在她这一端这些情景没被传送过来。“我和丽贝卡祝你工作一帆风顺。”
接着出现了一阵静电干扰,然后她听到了母亲丽贝卡的声音:“喂!祝你生日快乐,玛丽安娜!”她的父母一起唱了起来,间或被静电干扰打断,那歌声比他们实际的嗓音要优美。玛丽安娜大笑起来,笑得浑身发颤。她知道他们有一个大蛋糕,而且知道那是个草莓大蛋糕,是她母亲最爱吃的——并不是她最喜爱的。玛丽安娜讨厌草莓。
她母亲又开始在讲话,但不时地被一阵阵杂波所打断。“卡尔想——电话——但——害怕——挂断。”
她父亲在插话,也同样夹杂着一阵阵杂波的干扰:“我很高兴——没有勉强;他——高兴——没有——你——年的生活费权力——”
“——我们别再——那些——已是过去的——”
这时玛丽安娜由于大笑开始打嗝并出现过度换气,她叹了口气,使自己安静下来,妈妈和爸爸一点儿也没变,她感到又要发出一阵大笑,知道这部分地是由于服用那些药物所致,因而也没在意。
接着,她突然间感到强烈的孤独,感到极大的恐惧。她开始干呕。但巨大的恐惧使她不敢去按呼叫键,想到那按键可能已损坏,想到琼玛可能在护理另一个患者,想到一场灾难可能会杀死这基地上所有的人,想到她可能会一个人滞留在这里,被困在一个医疗站内。
她父亲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好啦,我们已打扰你很长时间了,孩子。现在我按下这个键,我们一边吃蛋糕一边等着你的回话。”
他们现在已吃完了蛋糕,玛丽安娜可以肯定。
“噢,是啊。你本应该在十月一日回到这里——我们过得最快活的一次!”
显示屏上“请准备好……”那条信息内聚为一个消逝的光点。接着是接线员的声音:
“如果您想传输一段回话,请讲。您有消除和在任意时间重新启动两个选择。只收百分之五的附加费。”
“好的,我讲。”玛丽安娜不想留下遗憾。她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转身朝向安装在她的电话机上的摄像机。“你们好,妈妈、爸爸……我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忧——我染上了严重的流感……情况大有进展——我的工作很不错——我的监护者,安德烈巴特勒,那是一个超常的——我正在结识各种各样的人——玛丽安娜极力控制住正在涌出的泪水,深深地喘了口气。
“请消除。”
接线员接了过来,只能听到她的声音。“请再说一遍……”
“消除,消除!”
玛丽安娜按下了呼叫键——但安康诊疗仪已抢先了一步,在玛丽安娜一开始发出尖叫时便通知了琼玛。
门开了,琼玛走了进来,手里还拿起注射器。
“该给你打针了。对不起,我正忙着,没能脱开身。”
打完了针,琼玛擦去了玛丽安娜额头上的汗……一直看着她安静下来并进入睡眠状态。
琼玛的传呼机叫了起来,于是她飞也似的跑出了医疗站。
过了一阵,接线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想再试一次回那个电话吗?
说话的是另一个接线员。这是一个金发姑娘。
玛丽安娜表示同意,然后开始敲入命令操作与她父母联系。
那天晚上一个无脸的男人进了玛丽安娜的房间并上了她的床。她注视着他,被可怕地迷住了,并对他身上没有肉体的气味感到吃惊……他在做各种事情来刺激她其他的感觉。她感到他们好像已互相融为一体。这是一种奇妙的沐浴在肉欲中的感觉,被某种月球式的情欲所吞没。她感到全身湿透,身体在好起来。这种感觉是如此妙不可言,以致她开始感到害怕。担心她脑子里这些泡沫式的妄想会在他脑子里炸开,携带着她和这些妄想一直升入清醒的意识。
她醒了过来,仍在随着那种节奏摆动。她的手掌和手腕在胸前摩擦着。她感到全身湿透并滴着汗。但当她举起手时,却发现了血。
“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