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纤维植入……近视和色盲还是要比根本没有视力好。”
玛丽安娜思考着莉萨的话,斟酌了一会,便睡着了。
当晚在玛丽安娜睡着后,琼玛设法从她在另一区的值班时间里抽出一小时前来看她。琼玛看到莉萨仍在工作,在尤辛身上操作着安康诊疗仪感到很吃惊。
“玛丽安娜情况怎么样?”
“她在坚持。你听说她和圆肉——”她突然停止,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和尤辛对话的事了吗?”
“没有。”琼玛停了片刻。“有人讲到有关尤辛的事,我太忙没有听。”她查看着安康诊疗仪的控制台,看着玛丽安娜关键信号的螺旋状尖峰曲线和伴随的嘟嘟声。琼玛极力控制住了一个要打出的哈欠。
“你应该去睡觉,琼玛。这种两班连续值班是加倍的胡闹。”
琼玛笑了起来。然后她敲入了监控状态。“晚安,莉萨。”说完她离开了。
半小时后,玛丽安娜的关键信号变得一团糟。莉萨急步冲到控制台前,发现问题后,打电话向别的区要一台呼吸器。
琼玛进了一家酒吧。她要了一杯酒来到一个小隔间。在临近的一个小隔间里,坐着巴特勒,一副温怒样子。为了什么?
巴特勒抬起头来看见了琼玛。
“琼玛!这里有地方。”
从巴特勒的表情琼玛看得出她不想谈话,她只是想找个人沉默不语地从其身上获取些精神能量……除此之外行政管理者们还能要求什么呢?好在琼玛有个问题要问巴特勒。她知道巴特勒不会愿意听这个问题的,但这个问题她憋在心里已有几天了,一直想问巴特勒,这几天她觉得有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几年那么漫长,好像没有尽头。这将是一个令人厌烦的问题,但如果不问,它会烂在她心里的。与人共享自己的忧虑会减轻痛苦。
琼玛面对着巴特勒坐下。“为玛丽安娜向顾问复查委员会提的申请有结果了吗?”
“别问这件事。”巴特勒转过身去回避着。“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
“可是你也知道,除非再进行一二次骨髓输入,否则在玛丽安娜身上是不可能出现那种回旋加速器式的滚雪球效应的!”
“你要知道,这是最后的决定。”
琼玛在心里从1数到10,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早就想发誓,这事关系一个人,一个叫玛丽安娜海尔德的人的生命。难道现在的条件只有利润率吗?”
“投票结果是3票对2票,反对,”巴特勒解释道。“我投的赞成票——她是一个好统计员——但你是了解复查委员会的。”
琼玛真想把她的空玻璃杯扔向巴特勒的脸;巴特勒知道琼玛的母亲就是因为复查委员会推迟对她做肝移植而死去的。“对不起,琼玛。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我们都因未能获得器官移植的批准而失去过亲人。我失去了一个叔叔……”
琼玛在想,也许我可以逼她吃下这只玻璃杯。
三天后当玛丽安娜醒来时,琼玛坐在她的身边。“我真不愿意告诉你,但我们不得不中断你的脱水吗啡的使用。你瞧,又出现了短缺。”
玛丽安娜向尤辛的床望了一眼:是空的。“尤辛去哪儿了?”
“坐在空气椅里散步去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玛丽安娜看上去放心了。“在以前的那个医疗区时我最讨厌的就是单独和那该死的安康诊疗仪在一起……这并不是因为尤辛是一个更健谈的人!”
琼玛大笑起来。“他们在考虑让他搬走,认为他烦扰了你。后来莉萨打了个报告。”说完她看了一眼玛丽安娜:她那蓝色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充满了爱心和忧虑,并尽力在微笑着。
“过去几天你一直很危险,”琼玛说道,“你的肝部感染时我们险些失去了你。”
“我很快就要死了,是吗?”
琼玛沉默了,持续了好一阵。“我不想对你说谎——情况看上去很不妙。你度过危机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玛丽安娜开始哭了起来,她的双肩由于恐惧和疲惫而剧烈地颤抖着。“我真害怕。”
琼玛想尽力安慰她。门开了,玛丽安娜坐了起来,极力使自己恢复平静,并装出一副快乐的表情。
尤辛坐在他那发出隐约的嗡嗡声的空气椅里进来了,莉萨跟在他后面。
他来到玛丽安娜跟前,勉强地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