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玛本想对莉萨说:“你难道还没喝够吗?!”但她不愿当众吵嘴,所以她压住火气,又去要了一杯酒。此外她还要了一片戒酒药,在把酒杯端回到餐桌前,她把药片放入了酒中。
她坐下来,一声不响地把酒推到莉萨面前。莉萨点点头表示感谢,继续唱着。琼玛喝了一口酒,当她抬起头来时差点呛了出来——她看到巴特勒正向她们走过来。
巴特勒先开了口:“我可以和你们坐在一起吗?”
“没问题,”琼玛说道。“当然可以。”
莉萨也表示同意:“你……你请……请坐。”
“你想喝一杯吗?”
“不,”巴特勒摇了摇头。“我已经喝了不少了。谢谢。”她抓过一把椅子,骑在上面,两手叉在腰间,椅背顶住了桌子。最后,她不加掩饰地说道:“今晚我真地喝醉了。”
“吃过药了吗?”琼玛一边问一边斜眼看了看莉萨。
巴特勒笑了。“你有话题可讲了。”
“哦,明天是我的休息日。”
“想换休吗?”巴特勒向后挺起身子,咧嘴笑着。“那个新来的患者真让我厌烦透了,叫海尔德……”
“……玛丽安娜,”莉萨插话说。
巴特勒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一点也不信教……但当我看到她时,我想……”
“若非我主慈悲,我辈岂能幸免,”琼玛替她说完了她要说的话。
“可你们两个是怎么应付的?”
琼玛和莉萨都迅速地看了对方一眼。谁说我们应付?
一阵紧张的沉默后,琼玛说道:“对不起,安德烈。可今天是我的休息日。在我休息的时候我不谈工作。”
莉萨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已经很晚了,我明天的确还得工作。”然后她转向琼玛:“和我一起走吗?”
“当然。”琼玛站了起来。她走过巴特勒身边时,冲动地刮到了她的头发,并把她的头发搅乱。“晚安,安德烈。”
安德烈抬起头,一副可悲的模样。“晚安。”
“晚——安。”莉萨打了个哈欠,告别的声音拉得很长。
“安德烈,你想跟我们一起走吗?”琼玛问道。
“不……我就坐在这儿烦闷呻吟自叹自怜。”她说完发疯般地大笑起来。
“你知道你不必去……”琼玛没有把句子说完,任它悬在空中。她能感觉到它已飘然而去。让巴特勒见她的鬼去吧。
琼玛让莉萨下了车,然后乘穿梭快车到了西南穹顶区,在那里她分租了一套公寓的四分之一。这套公寓的租金比一套公司所提供的独身单元住宅稍贵一些,但也有许多便利条件:一间卧室兼起居室,一间带大壁橱的卧室,一间厨房和一个小餐室,一个单人洗澡间……还有一个单人日光浴室。分租这套公寓费了好大的周折。一个朋友的朋友有一个朋友,他认识一个想分租公寓的人。
惟一一件她不得不勉强同意的事是对公寓的重新粉刷。正面墙壁是柔和的黄色或橘黄色。在卧室兼起居室里的一面墙上镶有一面大镜子并摆放着一个大鱼缸。一套公司单元所能提供的只有粉刷成白色的一个鞋盒式的单人房间,一个走廊,一个合用洗手间和几个在门厅深处的淋浴器。
琼玛是在加入移民基地三个月后幸运地分租到这套公寓的;尽管她时常对自己说,“让合同见鬼去吧,”但她还是要乘下一班星际航天飞机返回地球;而且尽管她常常在以倒计时的方式计算着以前的房客在地球的休假年的结束时间,但她还是采取了行动把那套公寓弄到了手。那位房客的仿早期美式家俱和柯里尔——艾雅公司印制的图片已被存入了仓库,同时又租来了一些斯堪的纳维亚风格的家具。她还买来了克勒和杰克逊波洛克的招贴画,而且现在在她的房间里炫耀地和这些画贴在一起的还有奥利希亚奥斯汀的表现色情狂的平版印刷的画。
到家了,当琼玛随手关上房门,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上一夜时在心里高兴地说道。她甩掉鞋,险些踩到一个小包裹上,这包裹是通过她的邮件管道被送来并跳到接收篮里的。她捡起包裹,走到电脑控制台前坐下。重要的事先做:她敲入指令选择了一部维瓦尔第的曼陀林协奏曲。次要的事情后做,当“G大调双曼陀林协奏曲”开始它的快板乐章时,琼玛走进厨房去沏黄春菊茶。她打开食品接收箱,看到了这一周的定货。她打开包装,两包散装茶叶掉到了地上。她只订购了一包。
她用过滤匙舀起一些黄春菊茶,找出她的大茶缸,又从配水器中压出开水。她的蜂蜜用光了……真该死,我忘了定购了。琼玛将过滤匙放入茶缸里,让茶叶浸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