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逸蓝刨根问底。
“让我想想……高高大大的。你看这鞋的尺寸就知道:“
“牙齿呢?是不是很白?”逸蓝穷追不舍。
抹脖子大哥诧异地挠挠头:“牙齿?我还真没注意。你知道我又不是补牙的,我是修鞋的。我只注意脚。”看到逸蓝渴望的目光,抹脖子大哥含糊地说:“好象是……牙很白……吧。”
失望混合着希望,那就是他!就是他!不管怎么说,在茫茫人海中,逸蓝捕捉到了他的确切信息。逸蓝急切地说:“大哥!帮帮我!我想见到他!您有什么好办法?”
抹脖子大哥心里一阵酸楚:原来一下午她是为了这个才守在这里!“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天天坐在这里等,迟迟早早他总会来的。”他淡淡地说。
“大哥,那是不可能的。我还要上课啊!”逸蓝竟全没听出抹脖子大哥的反意,很认真地分辩。
抹脖子大哥愧恧了:你算什么人?这么美丽善良的姑娘,该找一个天下最好的小伙子。你可生的哪门子气!你太不自量力了,你!
“那他来取鞋的时候,我把他的姓名地址问下来,就说你在找他。这样你们就可以见到了。”抹脖子大哥自以为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别!可别!千万别说我想见到他!您也别问他的姓名地址。我也不会去找他!”逸蓝急得面红耳赤。
“这是怎么回事?我倒糊涂了。”抹脖子大哥坠入五里雾中,不知自己是该管还是不管。他明知逸蓝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在爱着她,心里一片惆怅。
“是这样的……我借了他一笔钱……要还他……”逸蓝知道抹脖子大哥迟早要问这问题,早就准备了答对,还算妥贴。
“那钱多吗?”抹脖子大哥十分关切,觉着这事透着蹊跷。
“不多……不……多。”逸蓝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要是大多,你还不起,大哥为你还。千万别自己为难。别看我只是个穷鞋匠,多少也能帮你一把。”
“大哥,谢谢您,这钱我能还得起。”逸蓝又感动又好笑。“可是你既不认识他,他又为什么要借钱给你呢?”抹脖子大哥不放心地追问。
“大哥,您别老逼着我问好不好?这事挺复杂,一句两句的可说不清。m您要愿帮就帮我,要是不愿就算了。别这么跟克格勃似的刨根问底。”逸蓝实在没法自圆其说,索性翻脸。耍小脾气是年轻的女孩对呵护自己的男人们极有效的一招。”
“好好。怪大哥问的太多了。只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帮你。”抹脖子大哥立刻心软了。
“你就问问他平日什么时间到图书馆来就行了。再问问他爱在哪个阅览室。”逸蓝重又快活起来。
“图书馆里那么大地方,就这么问问你就能找到他了?”抹脖子大哥不放心地说,主要是怕完不成逸蓝交办的任务。
“大哥,这要怪你没进过图书馆了。人在那里就象野兽在深山里。每天到哪个地方去喝水,走什么路线,都是一定的。轻易不会改变规律的。”逸蓝解释。
抹脖子大哥若有所思。“好吧。”他说。
“问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装作不经意,千万不要叫人察觉啊!”
“咱们俩谁更象克格勃啊。”抹脖子大哥苦笑着说。
“每周二、五下午。六楼资料室。”几天后,抹脖子大哥阴沉着脸把一张纸条交给林逸蓝。
他仔细地观察了穿白网皮鞋的男子。的确是英俊而潇洒的。抹脖子大哥因此很想把纸条撕了,虽说他探听出来颇费了点心机。撕了纸条逸蓝就可能永远见不到那男人。可是抹脖子大哥不能那样做,逸蓝会难过的。更何况他答应了她。
林逸蓝非常高兴,连连说:“谢谢你!大哥!”
抹脖子大哥什么也没有说,用力为一只红色的女高跟鞋钉掌。
周二下午,林逸蓝走进六楼资料室。这真是一处幽静的所在,偌大的厅里,只有几个人。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穿白网皮鞋的高大男子。他正在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前潜心读着一本厚厚的专著。
林逸蓝轻轻地走过去,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她希望他能抬起头,看一眼迁徙来的邻居。大家凝眸的一瞬,她就可以装作极偶然地发现了他……再以后会怎么样,逸蓝就想象不出来了。他是一个那么幽默的人,就得由他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