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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职业成长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4  ★★★收藏章节〗〖手机版

吴为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教训,在鬼都不知、完全可以蒙混过关的情况下,为了良心的安宁,将私生子的隐情向前夫韩木林做了交代,韩木林选择的也是“可忍”,结果是“孰不可忍”。

但韩木林怎能和白马王子相提并论?吴为根本不明白,男人一旦不再宠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她们已往的风流账,永远是他们的杀手铜。

可不,如此-个高风亮节的胡秉宸,在婚后不久的一次口角里就变了一副嘴脸:“你知道人家说你什么?说你是个烂女人,都说我和你这种拆烂污的女人结婚是上了你的当。可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地和你结了婚?”——不费吹灰之力,一枪就把欢蹦乱跳的吴为毙呆了。

这一枪与韩木林二十多年前对她的制裁相比,韩木林可就算得光明磊落。

旧时代的男人根本不必为自己的情变设计二个遁身之术。丢掉一个女人或是再讨一个女人回家,理所当然,就像当年顾秋水当着叶莲子的面和阿苏做爱。

顾秋水行伍出身,难免沾染兵痞之习,为所欲为,不在乎舆论。胡秉宸却不然,他横竖要人锐好,且喜水过无痕。当然就要设计一个“理由”,既可安慰自己,又可昭告他人。

大部分女人也会相信男人这种理由,作家吴为也不例外。或者不如说她们并不想探求真伪,因为,这理由不也可以用来交代她们自己的良心、道义以及社会的舆论?

也没想到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后,当同样关爱的场景再现,却招来胡秉宸一顿又一顿呵斥。想来白帆不是从来没有关心过胡秉宸,也不是没有为胡秉宸焐过冻僵的耳朵,而是如她一样,时过境迁。

回到家里,胡秉宸禁不住到白帆房间,希望把自焐耳朵而始并一直持续到晚上的骚动平息下去。可是白帆却说:“去,别打搅我睡觉。”他们有几年没干这个事了,被她一推更觉尴尬。

把胡秉宸赶下床之后,白帆继续睡觉,艨胧中突然觉得胡秉宸最近有些怪异——经常不回家吃晚饭,打电话到办公室也没人接,问司机他晚上是否常常有会,司机也说不出所以;而且每天把头发梳得溜光,还抹很多发蜡,穿着也讲究起来,今天晚上还让她给他买一件大衣。

“你坐小车上下班,又不必站在冷风里等公共汽车,买大衣干什么?”

“有时候到院子里走走,就觉得冷。”

“不行。”她斩钉截铁地说。

忽而要起零花钱,“给我增加点儿零花钱吧。”

“为什么?”“我吸的烟质量太差,弄得咳嗽越来越厉害。”

“那就少吸几包,采取少而精的方针。”

胡秉宸不说话了。而后白帆发现他上交的钱与工资不符,“还有几十块钱哪里去了?”她把工资数了又数。

“买书了。”

“书呢?”

“在……办公室。”或者“记不得忘在哪个会场上了。”

想到这里,白帆的睡意顿时全无,几十年前胡秉宸无端迷恋上跳舞的往事也突然显现。他该不是旧病复发又有了女人?有个女人老给他打电话,声音听上去很年轻,转而又觉得不太可能。可是老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声音有点熟悉,——谁呢?想不起来。

从这个夜晚胡秉宸开始明白,他可能已经渴望上吴为的肉体。在此之前,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很多年了,和白帆做都是机械化运作,现在却多了一些别的。而且这一次骚动比哪一次都丰富、强烈,似乎不亚于青春年少。他一惊,从什么时候起声名狼藉的吴为,在他心目中变成了风情万种?

那个冗长的、既可安慰自己又可昭告他人的“老版本”,并不能让横竖要人说好且喜水过无痕的胡秉宸心安理得。这种时候,胡秉宸根本顾不到吴为。

也就难怪胡秉宸有时突然变脸。牵着吴为的手,正谈得高高兴兴,突然中途停下,说:“不去了,我要回家。”缄默的薄唇,石头一样地冷峻,再不会发出多一个声音。

吴为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也知道逢到这时留也留不住,即使她哭、她恳求,也是白搭,胡秉宸那对硬耳朵是不会轻易听人支配的,只有无奈地看他离去。不过想想进入”情况”的胡秉宸,是不能仅仅用“疯狂”那样的字眼来说明的。那不是疯狂,而是眼见着一炉钢铁,在炽热的火焰中渐进地熔化,与其说是柔情,不如说是英勇壮烈。能在这熔化中同为灰烬,该是死而无憾的了,吴为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比起更重要的筹码,吴为就无足轻重了。有消息说他前景不妙,仕途多蹇。胡秉宸不是钻营之辈,恋捞却是人之常情。与吴为的关系如果曝光,结果如何?无须多言。家庭这个形式在仕途上的印象分不可低估,即便在西方社会,那些竞选总统的人,还得在选民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实情如何另当别论。为此他和白帆早就达成协议,彼此既往不咎,面对新的形势,同心协力,一砖一瓦垒筑起这个家,虽然不尽如人意,也不能想像拆毁它的后果。

为了这个模范家庭,胡秉宸又做了多少忍耐、铺垫,拆毁它不等于前功尽弃?只是碰到吴为之后,这个稳定的家庭才有了飘摇之感。是不是?!整日坐卧不安地等着一个女人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