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羞耻的!’我伯父说,对菲列托维尔的要死的嗣子投了一种非常鄙视的眼色。”
“‘从你看见的事情你可以猜到的,’小姐说,‘他们打算在我向人求救的时候就杀我。倘若他们的同谋们发现我们在这里,我们就完了。再过两分钟就来不及了。邮车!’——她由于感情过分激动、和刺小菲列托维尔侯爵的用力,说了这些话就跌在我伯父的怀里了。我伯父把她紧紧抱起来,抱到门口。邮车停在那里,现成驾了四匹长尾巴的垂鬃毛的黑马;但是在那些马的前面,没有车夫,没有车掌,连马夫也没有。
“他虽然是一个单身汉,但是在这次以前已经在怀里抱过一些女子了,绅士们,我希望我这样说对于我的已故的伯父没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我相信他确实有吻酒吧间女侍者的习惯;并且我知道,有一次或者两次,他曾经被可靠的证人撞见,看见他用一种极明显的样子拥抱老板娘。我提这事,是为了说明那位美丽的青年女士一定是一个很不平常的人,才能够像那样影响了我伯父;他常说,当她的长长的黑发拖在他手臂上的时候,当她苏醒之后她的美丽的黑眼睛凝视着他的脸的时候,他感觉到很奇怪和紧张,两腿都抖了起来。但是,谁能够望着一对甜蜜蜜的黑眼睛而不感觉到奇怪呢?我是不能的,绅士们。我知道我害怕看一些眼睛,道理也就在这里呵。
“‘你永远不离开我啊,’小姐喃喃地说。”
“‘我的亲爱的救命恩人!’小姐叫,‘我的亲爱的、好心的、勇敢的救命恩人!’”
“‘不要说,’我伯父说,打断她。”
“‘为什么呢?’小姐问。”
“‘因为你的嘴在说话的时候很美丽,’我伯父答,‘所以我害怕我会情不自禁得去吻它了。”
“小姐举起手来好像是警告我伯父不要这样做,并且说——不,她没有说什么——她微微一笑。当你看着两片世上最美妙的嘴唇,并且看着它们轻轻地咧开淘气地一笑,假使你极为靠近它们,并且没有别人在场的话,那你除了马上吻它们,就没有更好的法子来证明你对它们的美貌和色彩的崇拜,我伯父就是这样做的;我因此很推重他呢。
“‘听!’小姐叫,一惊。‘车辆和马的声音!’”
“‘的确,’我伯父说,听着。他对于听车轮和马蹄践踏声是很灵敏的;不过,从远处向他们驰来的马和马车似乎这样多,所以不易对它们的数目做出一个准确估计。那声音就像是五十部大型四辆马车的声音,每部车子有六匹纯种的马。”
“‘有人追我们!’小姐叫,合着掌。‘有人追我们了。我只能指望你了!’”
“她的漂亮的脸上显出那么恐怖的表情,使得我伯父马上下了决心。他把她抱进马车,叫她不要怕,又把他的嘴唇压到她的嘴唇上面一次,随后劝她把窗子拉上来挡住冷风,就爬上车夫座。”
“‘且慢,爱,’小姐叫。”
“‘什么事?’我伯父在车夫座上说。”
“‘我有话对你讲,’小姐说;‘只是一句话——只是一句话,最亲爱的。”
“‘我要下来吗?’我伯父问。女士不答,不过她又微微一笑。那样动人的微笑呵,绅士们!——那比起来叫另外一个一钱不值了。我伯父转眼就跳下了车夫台。”
“‘什么呢,我的亲爱的?’我伯父说,把头向马车窗户里伸进去。那位小姐碰巧这时俯过身来,我伯父觉得她比以前更美了。他那时候非常贴近她,绅士们,所以他的确是知道这一点的。”
“‘什么呢,我的亲爱的?’我伯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