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马车停了。‘哈罗!’我伯父说,‘怎么啦?’”
“‘这里下车,’车掌说,放下踏板。”
“‘这里!’我伯父叫。”
“‘这里,’车掌答。”
“‘我才不干,’我伯父说。”
“‘很好——那末你留在原处不许动,’车掌说。”
“‘是嘛,’我伯父说。”
“‘得’,车掌说。”
“别的乘客们对这段对话很关注,发现我伯父决定不下车,那年轻些的人就从他旁边挤过去,把那小姐扶下车。这时候,恶相的人在察看着他的三角帽顶上的洞。那青年女士走过去的时候,掉下一只手套在我伯父手里,并且轻声地对他耳语——她的嘴唇这样贴近他的脸,他的鼻子上都感觉到她的温暖的呼吸了——简简单单两个字,‘救命!’绅士们,我伯父马上跳出了马车,跳得如此猛,使车子又在弹簧上摇起来。
“‘啊!你改变了想法,是不是?’车掌看见我伯父站在地上的时候,说。”
“我伯父对车掌看了片刻,犹疑着好不好把他的敞口枪抢过来,对那拿大剑的人脸上开一下,再用枪柄对另外一个当头打一下,抢了那青年女士赶快逃走。但是转念一想,他放弃了这个计划,因为实行起来有点太离奇式了,于是就跟着那两个神秘的男子:他们把女的看守在他们之间,正走进一所古老的房屋,马车就停在这房子前面。他们转进了过道,我伯父也跟了进去。
“在我伯父见过的一切荒凉的地方中,这里是最严重的了。看起来它好像曾经是一座很大的娱乐场所;不过屋顶好几处已经坍下来,楼梯是陡峭的。崎岖的、脏乱的。他们走进去的一间房,里面有一只巨大的火炉,烟囱被烟熏得漆黑;不过现在没有温暖的火焰照亮它了。白色的羽毛一般的柴灰仍然铺在炉底,不过炉子是凉的,而一切都是阴暗的。
“‘嗨,’我伯父四面看着的时候说,‘一部邮车用一小时六里半的速度赶路,并且在这样一个洞似的地方无限期地停下来,真是一件极不正当的事情呢,我想。这是要查清楚的;我要写信给报纸。”
“我伯父说这话用的是特大的声音,并且持公开的毫无保留的态度,目的是尽可能地引那两个陌生人和他说话。但是,他们对他根本不注意,只是一面向他狠狠地盯着,一面互相小声说话。那位小姐是在房间的紧里头,她冒险挥了一次手,好像乞求我伯父救助似的。”
“最后,两个陌生人走近了一点,很认真地开始谈判了。”
“‘你不知道这是私人的房间吧;我想,家伙?’穿深蓝色上衣的人说。”
“‘不,我不知道,家伙,’我伯父答。‘不过若这就是临时特地开的私人房间,那我相信公共房间一定是极其舒服的房间了。’说着我伯父就在一把高背椅子上坐下,用两只眼睛打量那位绅士;打量得这样精细,只要根据他的估计,铁近和威普斯就可以替他做一套印花布衣服,不会大一时,也不会小一时。
“‘离开这房间,’那两人不约而同说,抓住他们的剑。”
“‘呃?’我伯父说,像是根本不懂他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