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说从波兰运来海洛因的电话;那个新挤进市场的越南人团伙;那个被人用亚洲方式杀死的波兰药剂师,把这一切联系起来,难道看不出点名堂吗?”
“这是个初见端倪的大胆设想,亲爱的。”
“但毕竟有了轮廓。”
“轮廓能带来什么呢?”
“事物的内在联系。”
“关键在哪儿呢?”
“不知道。”
“祝贺你,你差一点就把案破了。”赖伯对沃特克的讥笑并不介意,他知道这并没有恶意,而是友好的鼓励。
赖伯说:“应当仔细看看在瓦尔卡的那家药店。”
沃特克说:“真了不起。”
“什么了不起?”
“你居然能记住那个犄角旮旯的名字!要是我们让波兰当局参与破案,你看会有什么结果?”
“不会有多大收获。”
“那就算了。另外,海洛因不可能在地下室里生产,更不可能在瓦尔卡生产,而是来自金三角或者哥伦比亚,是纯度或高或低的制成品。嗨,这些还用对你说嘛!”
“药剂师可能会制做可卡因,首先是做LSD①,还有……摇头丸。”赖伯忽然拍了一下脑门,“我真笨,怎么没早想到呢!摇头丸嘛——时髦毒品,青年人的追求,大名鼎鼎的大力九!任何一个药剂师,任何一个略有小技的化学师都能做摇头丸!任何一个化验员都能配制这样的鬼玩意儿……”赖伯越说越激动,又把死者的档案拿了出来,“初见端倪的设想这下清楚了:一名药剂师从波兰来到慕尼黑,被人杀害了。是亚洲人杀的吗?是不是争权夺利,海洛因对摇头丸?我们知道,某些种类的摇头丸是从波兰走私入境,悄悄地散布开来的。那么现在摇头丸是不是已经开始干扰亚洲人的毒品市场了?我的天哪,要真是这样的话……”
①Lysergic acid diethlamide,麦角二乙胺。
“怎么样?”
“那用不了多久,我们这儿就会爆发真正的团伙大战,你那儿就会尸积如山。那些人残酷无情,用个把钢丝绳套简直太小意思了!”
“你准备怎么对付?”沃特克问道,虽然他已料到赖伯会怎么回答。
“跟以往一样,等着瞧!”
“哪你刚才说的全是废话!”
“摇头丸的圈子分布很广,圈内情况极为复杂。摇头丸加上‘技术音乐’②,如今是迪斯科舞厅里压倒一切的话题。我们已经在校园里抓到过散发摇头丸的人,他们把药丸送给13岁以上的孩子。谁吃了第一粒,就想吃第二粒。第三粒,于是陷入依赖。散发者的简单手法就是:送给你吃三粒,你就成了新的老主顾!”
②Techno-Musik,一种使用电子计算机作曲的、节奏极强、音量极大的跳舞音乐,90年代兴起于德国。
“然后呢?”
“然后没事儿。那些散发者也是青年人,有时候比顾客还年轻,因而不能判他们刑。他们有固定的住址,也就是父母的家。父母一无所知,也许会把孩子揍一顿,但管什么用呢?这些小歹徒和黑手党、三合会的大同事们一样,也是守口如瓶,不说来源,不说姓名,不说地址。即使供出一个人,那人也不过是个散发者,什么都不说,又得从头做起!我们找不到供货者和生产者。经过多次审问,我们只了解到一点:绝大多数药丸是一车子一车子地来自波兰和捷克,可以做上百万的生意。在黑市上每100丸一卖,每丸7.5芬尼买进,转手再以43芬尼卖出去,能发大财。如果药丸里加进海洛因——波兰货就是如此——价格可以大大提高。据我们估计,单单在慕尼黑,每个周末可以向青年顾客售出多至10,000粒的摇头丸,营业额将近5,000马克,每粒卖43到60芬尼,每个青年人都买得起。与此相比,海洛因成了奢侈品,每吸一次要花100多马克!所以可以推论,海洛因和可卡因的市场在缩小,摇头丸的市场在扩张。也就是说,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必须适应新情况,黑手党、三合会那种大的‘康采恩’必须争夺新的市场,他们要消灭迄今来自波兰、捷克和荷兰的供货者。那位可怜的旅游者、来自瓦尔卡的药剂师卡利尔就是其中之一。”
沃特克说:“有道理。这家伙就归你了。你这么一说,我们的法医研究所得多添置一些冷藏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