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文“晚安”。这是歌剧《塞维利亚的理发师》第二幕第九场中的五重唱。
◎里瓦罗尔(一七五三—一八○一),法国作家。
◎黎希留八十四岁时与一个年轻寡妇进行第三次结婚。
德纽沁根先生直到星期一中午才在自己家里露面。但是,到了一点钟,他的经纪人告诉他,艾丝苔冯高布赛克小姐上星期五已叫人卖掉了三万法郎的公债,刚刚拿到现金。
“可是,男爵先生,”他说,“当我正说起这笔转让时,德尔维尔先生的首席文书来到我家。他看了艾丝苔小姐的真名实姓后,对我说她能继承七百万的遗产。”
“啊!”
“是的,她可能是经营贴现的老高布赛克的唯一继承人……德尔维尔将核对一下事实。如果您情妇的母亲就是那个荷兰美女,那么她就继承……”
“我基(知)道,”银行家说,“她向我讲过她的经历……我马向(上)开(给)德尔维尔写一封短信!……”
男爵坐到办公桌边,给德尔维尔写了一封短信,派一个仆人送去了。然后,下午三点钟,他从交易所出来后,又来到艾丝苔那里。
“不管什么借口,夫人都不许别人叫醒她,她上了床,正在睡觉……”
“啊,见贵(鬼)!”男爵大声说,“埃(欧)罗巴,雨(如)果她听到自己要秦(成)为大富翁,她系(是)不会生气的,……她能继秦(承)七百万。老高布赛克喜(死)了,留下了介(这)七百万,你的女居(主)银(人)系(是)他的唯一继承银(人)。她母亲系(是)高布赛克的亲甥女,而且高布赛克也立了遗嘱,我相信像他介(这)样的百万富翁系(是)不会叫艾丝泰(苔)受穷的……”
“啊!好啊,你的统治就此结束了,你这个老江湖骗子!”欧罗巴瞪着男爵说,那放肆傲慢的姿态能跟莫里哀笔下的女仆相比。“嗨!阿尔萨斯的老乌鸦!……她爱你就跟人们爱瘟疫差不多卜一天晓得!几百万呐!……她可以跟自己情人结婚了!哦!她会多么高兴!”
德纽沁根男爵听了这番话,就像挨了晴天霹雳。普吕当斯赛尔维安丢下男爵,准备第一个去向女主人禀报这时来运转的消息。老头子刚才还似乎沉浸在神仙般的肉欲之中,正在如醉如痴,以为幸福已经到手。就在他极度兴奋激昂的时刻,这番话给他的爱情浇了一瓢凉水。
“她在披(骗)我!……”他喊起来,双眼涌出泪水,“她在披(骗)我!……哦,艾丝泰(苔)……哦,我的命根子……我是多么愚蠢!这样的鲜花是永远不会为老头子开放的……我能买到一切,就是买不到青春!……哦,我的上帝!……叫我怎么办?我将会遇到什么?这个可恶的埃(欧)罗巴,她说得对吗?--艾丝苔有了钱,她会弃我而去……还不如上吊算了?我尝到了这火一般美妙的乐趣,如果没有这种乐趣,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天哪……”
这只“猞猁”一把揪掉了自己的假头套,三个月来他一直用它掩盖自己花白的头发。这时,纽沁根听到欧罗巴一声尖叫,他惊跳了一下,全身颤栗。可怜的银行家站起来。他刚刚饮下这杯幻想破灭的苦酒,两腿发软,走了过去。没有什么比不幸的酒更能醉人了。他一到艾丝苔的房门口,便见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毒药的作用使她面部发青,她死了!……他一直走到床边,跪了下来。
“你说得对,她对我介(这)样说过!……她是为我而死的……”
帕卡尔,亚细亚,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跑来了。大家乱乱哄哄,感到震惊,而不是悲伤。人们不知怎么回事。男爵重新成了银行家。他感到怀疑,不慎问起那七十五万法郎的年金在哪里。帕卡尔、亚细亚和欧罗巴怪模怪样地面面相觑。德纽沁根先生认为有人盗窃或谋杀,便立即出去了。欧罗巴看见女主人的枕头下有一个松软的包裹,她猜出里面是钞票,便说要给女主人整理一下衣眼。
“亚细亚,你去通知先生!……还没有知道自己有七百万就死了!高布赛克是死去的夫人的舅公!……”她高声说。
帕卡尔明白了欧罗巴的伎俩。亚细亚一转身,欧罗巴便打开了那个小包。可怜的风尘女在包上写了这样几个字:“请交给吕西安德鲁邦普雷先生!”七百五十张一千法郎的钞票在普昌当斯赛尔维安眼前闪闪发光。她叫道:“这下半辈子不是可以快快活活、正正经经过日子了吗!……”
帕卡尔没说一句话。他的窃贼的天性胜过了对“鬼上当”的忠诚。
“杜吕死了,”他拿起这笔钱回答说,“我的肩膀还没有打上犯人烙印,我们一起逃走吧,把钱分开带着,别让人一锅端。然后咱们就结婚。”
“可是,躲到哪里去呢?”普吕当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