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错了,马拉。”西穆尔丹又说。
马拉脸色铁青,他苍白时就是这样。
西穆尔丹又说:
“你是有用的人,但罗伯斯比尔和丹东是不可缺少的人。为什么威胁他们呢?联合!联合!公民们!人民需要我们联合。”
他的出现犹如浇了一盆冷水,就像在家庭争吵中出现了外人,他即使不能解决问题,也至少能产生表面上的平静。
西穆尔丹朝桌子走去。
丹东和罗伯斯比尔都认识他。他们在国民公会上注意到这个名声不大的强人,人民都和他打招呼。然而,罗伯斯比尔拘泥于形式。他问道:
“公民,你是怎样进来的?”
“他是主教府的人。”马拉说,声音里有某种顺认的语调。
马拉与国民公会对抗,他领导公社,惧怕主教府。
这是规律。
米拉博感到罗伯斯比尔在心灵深处颤动,罗伯斯比尔感到马拉在颤动,马拉感到埃贝尔在颤动,埃贝尔感到巴伯夫在颤动。当地层稳定时,政治家就可以在上面行走,但是最革命的政治家脚下也有一个地下层,即使最大胆的人,一旦感到他们在头上制造的运动波及脚下时,便会不安地停下来。
善于将出自贪欲的运动与出自原则的运动加以区别,克服前者,促进后者,这便是大革命家的才能与德行。
丹东看到马拉软下来了,便说:
“呵!西穆尔丹公民可不是多余的人。”
于是他向西穆尔丹伸出手,并接着说:
“当然,我们要向西穆尔丹公民说明形势。他来得正好。我代表山岳派,罗伯斯比尔代表救国委员会,马拉代表公社,西穆尔丹代表主教府,让他来裁决吧。”
“好的,”西穆尔丹严肃而简单地说,“是怎么回事?”
“关于旺代。”罗伯斯比尔回答。
“旺代!”西穆尔丹说。
他又接着说:
“这可是严重的威胁。如果革命会死,就一定死于旺代。一个旺代比十个德意志还可怕。法兰西要活下去,就一定要消灭旺代。”
这简单几句话赢得了罗伯斯比尔的好感。
但是罗伯斯比尔提出了问题:
“你当过教士吧?”
西穆尔丹的教士气质没有逃过罗伯斯比尔的眼睛,他从西穆尔丹的外表看出了他的内心。
西穆尔丹回答:
“是的,公民。”
“这有什么关系呢?”丹东叫了起来,“好教士可比别的人强。革命时期,教士变为公民,就像大钟变成钱币和大炮一样。当儒是教士多努是教土。托马兰代是埃弗勒的主教。罗伯斯比尔,你在国民公会坐在马西厄旁边,他就是博汉的主教。八月十日起义委员会里就有代理主教沃儒瓦。夏博是嘉布造会修土。在网球场上宣誓的是修土热尔,主张宣布国民议会高于国王的是奥德朗神甫,要求立宪会议取消路易十六席位上的华盖者是古特神甫,提出废除君主制的是格雷瓜尔神甫。”
“由笑剧演员科洛戴尔布瓦附议。”马拉冷笑说,“他们两人完成了这件大事。教士推翻王座,演员把国王拉下来。”
“还是谈谈旺代吧。”罗伯斯比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