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关门了,孩儿,”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麦丽莎背后响起。她突然想起自己的伪装,知道那声音是在同自己讲话。她转过身,发现一位神父朝她走来。他的长袍微微晃动着。“快半夜了,”他微笑着说,“你该回家了。”
“哦,神父,您好。我没有听见您进来。”
“一切都好吗?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我姐姐在前面街上的商店里当服务员。爸爸让我陪她回家。现在我该去接她了。刚才进来是想躲躲雨。谢谢。”
麦丽莎的笑容十分真诚。她不喜欢撒谎。但为了不暴露真相,这是必要的。很难想象将会有多少人寻找她;她也无法估计多少人会相信福斯特一家的话。这时,神父朝她投来回敬的微笑。
“那好。不过要当心呵,孩子。如今街上对谁都不安全。”
“从来就没有安全过,神父。”
过去,麦丽莎经常化装成男孩经过大街。至于安全,她知道男孩女孩没什么两样。
尽管她不愿多想,但那些巡逻队长使她感到担忧。既然有那么多人闻讯而来,说明小乔治的话至少打动了某个重要人物的心。
幸亏,她未留下任何足以证明她身分的证据、小乔治偷去的药剂样品早已化成无用的汤水;梅所能拿出的有关她的照片和记录只包括八年历史。一个姑娘在八年内形貌不变的情况虽然不多,但也并非不可能。
如果大家能理智地对待这条新闻就好了。麦丽莎不过是个畸人,是个晚发育者,是个冒牌的艺术家。福斯特一家之所以心神不安———这一点无可置疑——一是因为老乔治的缘故。人们不应该过分相信他们一家的话。
麦丽莎只有听天由命。她最大的希望是他们弄不到她的指印(在出走前,她擦净了她房里的所有物品)。她永远不能与官僚机构比长寿——如果美国政府对她有成见,问题就严重了。
噢,对了。在今后相当一段时间里,她不能再用实话来换取人们的同情。
雨小了,变成毛毛细雨。该找个地方过夜了。雨水使她新修剪的头发变得凌乱不堪。身上穿着的垒球服也湿透了。她浑身发凉,累得要命。
麦丽莎打起精神回忆往事,回忆被千年历史所冲淡了的第一个真正的童年。她想起了头披金发,身材丰满的亲生母亲。蜷缩在母亲的大腿上多么温暖,多么安全。那一位早已消失;还有后来几百个母亲也随着岁月的消逝不告而别。那是无可挽回了。
前上方,大街另一边,一张电影广告牌透过蒙蒙细雨闪闪发光,映出诱人的黑体字:
沃尔特迪斯尼
三部曲
长时间的节目
为所有年龄的孩子服务
那是我的写照,麦丽莎自言自m语。她在沿街水沟边滑了一网下,顺斜线穿过大街,不时地朝两边来往的汽车张望。她拿出钞票,伸向售票窗。然后,她ee暂时将风雨和寒冷抛在脑后,满心感激地一头扎进了电影院里温暖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