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安德森倒是个口若悬河的家伙。他们用他那些关于行为学和心理学的书吓唬你,对吧?”她甜蜜地微笑。
“是呵,我们读过他的书。你怎么知道?”
“我是在你书架上看到的。你有糖果吗?”
“哎呀,没有。”
“太糟了。同我打过交道的那位前任教导主任手里总准备着一些糖。你也应该这样。这对搞好社会关系有好处。”麦丽莎毫无目的地环视着房间。
梅浑身又抖动了一下,她多年未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了。上一次她曾被请来对付那些黑人居住区的小孩。她动了一下脑筋,又说:“你表演得真不错,麦丽莎。我看得出你博览群书。但你想过没有,安德森听说的也许同样适用于你,虽然你对这个道理付之一笑。”
“你问我是否因为害怕长大,吃任何东西都要仔细地看个明白?”她点点头。“你还是相信为好,但并不是因为听了安德森的胡说八道。”
姑娘瞟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照片,然后紧盯着梅的眼睛。
“福斯特夫人,您的思想有多开明呢?不,还是直截了当吧。我还得去见一位执拗地自称为明辨是非的法官。他可是个典型人物。我们还是实际一点吧。你读科学小说吗?”
“读一些。”
“幻想作品呢?”
“很少读。”
“你觉得怎么样?我是说,你喜欢这些作品吗?”
“这个嘛,我只喜欢其中的一部分。不少作品让人毛骨惊然。”她迟疑了一下,“我丈夫读得多,还有我公公。他是生物化学家。”她答非所问地补充说,似乎这是一个很好的托辞。
麦丽莎老成地一耸肩膀,下了决心。
“假如我告诉你,我爸爸是个巫师,你会怎么想?”
“坦率地说,我会觉得你是在编出一套天花乱坠的故事来描述除你之外谁都不熟悉的你的父母。你知道,孤儿经常这样做。”
“哈哈,又是安德森的理论。不过谢谢你的诚实。这是恰如其分的回答。但我怀疑,”她停住了话语,斜眼紧盯着面前的这位女人,“你似乎已准备相信我不同于一般的捣蛋养女吧。
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梅只得慢慢地点了点头。“假如我告诉你,我已经二千四百多岁了,你会怎么想?”
梅顿时处于惊愕、恐惧、兴奋之中,这是一种无可名状的复杂感情。
“我想你还是去见见我丈夫吧。”
这孩子坐在饭桌前,双手落落大方地搁在膝盖上。三位成人摆弄着酒器在闲聊。他们努力吸引孩子加入谈话,但麦丽莎只是不时地应酬几句客套,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她出色地扮演了一个初到陌生人家里作客的少女的角色,从不主动地多说一句闲话。
乔治。福斯特的儿子察觉到坐在面前的这位似乎天真烂漫的孩子在等待他们开口发问,但又不敢肯定。他能肯定的是,如果这个孩子确实比基督世界年纪还要大的话,那么他肯定不是她斗智的对手。思想有所准备,他倒十分乐意以直率的方式度过这个夜晚,当然是按他自己的意愿。
“你给大家舀一点色拉吧,爸爸,”他提醒道,“希望你喜欢吃前卖菜,麦丽莎。难道色拉也像烧酒一样,是成年人才有的嗜好?”姑娘方才彬彬有礼,但又十分坚决地拒绝喝雪利酒。
“我想我会喜欢色拉的,谢谢。调味品香喷喷的,这一定是用私人传授烹饪法制作的吧?”
“对,确实是私授烹饪法,”乔治惊讶地回答。他猛然想起,自己平时惯于把瘦削的人归咎于吃食方面的挑剔和冷淡,现在看来品食专家不一定是个大胖子。
“作为一个历史学教授,我比梅有更多的自由来支配自己的时间,”他情不自禁地解释说,“从不得不烹调到喜欢烹调是很容易的转折。用芥末调味是本人早期的一项发明。你想知道这一烹调法吗?”
“是的,谢谢您。我虽然不经常烹调,但一旦动手,我总想做出比一般人更好的菜来。”她这一小小的恭维,令人看来好像不是别有用心的。乔治还发觉她故意避而不答关于她年纪的含蓄询问。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大。
他们掰开面包,嚼着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