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平静地下降了一个小时。我打开头盔上的灯,看了看里程计:256英里。
“我们已下降了一半的路程,”我说道。通向哪里的一半路程呢?我不知道。
“还有足够的电吗?”桑德拉平静地问道。
我们太重了。电能无法按正常情况持续那么久,而且现在又没有阳光——“打开工具箱,”我说道。“把所有的东西都扔掉,只留下带磁性夹具的安全带。”我不必解释我们可能要用那些安全带的理由。我留了一把很好的扳手。
我的电池又维持了一小时零十分钟——又下降了119英里,一共已下降了375英里,还剩下125英里。“开电源,马西奥,”我说道。“看看你的电源能否接替一段。”
他的电池的电能也不足了,但总可以接替一段时间——四十五分钟,也许是三十五分钟。
“带着这么大的重量,我们无法安全降落到地面,是吗?”桑德拉说道,与其说是在提问,不如说是在提醒我。
“看上去是有这个危险。”
“把我的天使飞行翼扔掉吧。”
“什么?”马西奥问道。
“这是个累赘——只是在使用紧急制动闸时它才能用上——而这东西你们两人都有。”
我没有告诉她我对自己的制动闸的估计。
“我可以下去和你站在一起,尼克。”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我们可以用夹具套上你的一只脚,”我说道。
“我还可以把增压服勾挂在你的铝杆上。接住我的安全带,马西奥。”
她把带有磁性夹具的安全带递了下来。马西奥把它放在他的工具箱上。我把扳手递给马西奥,这样他就可以在桑德拉下来后把她的天使飞行翼卸掉。
“我已经把增压服和铝杆分离开了,”桑德拉说道。“我把天使飞行翼顶端的磁性夹具卸下来。准备好——真该死,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我掉下去,我想我还有这根绳子。”
“这是巴西制作的高质量的绳子,”马西奥说道。
她开始松开头上的夹具。马西奥抓住她的双脚。“我把底部夹具松开,”她说道。
夹具“啪”的一声打开了。不知什么原因,连接桑德拉和马西奥的飞行翼的夹具断烈为两半。她的飞行翼掉了下去,桑德拉向后倒去。马西奥牢牢地抓住她的一只脚把她拉了下来。她一把抓住了我的飞行翼的顶端。
“抓住她腰间的绳子,”我大声喊道。
马西奥用一只手抓住了绳子。
“让她摆动到我这来,慢一点。我已经抓住了她的双臂。”
他松开了她的脚。她侧身向下摆动,紧紧地抓住了我。我把她的增压服勾挂在铝杆上,又把她的双手搭到铝杆上。我把我的增压服松开,打开我的脚踏夹具,把右脚套进左脚夹具,让她把左脚套进右脚夹具,又把我的增压服重新勾挂在铝杆上。我抱住她的腰——她仍然挎着她的照相机,同时把绳子系在她的腰间。“好勇敢的姑娘,”我说道。
足足有七分钟,她一句话也没说。“我刚才在脑子里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她最后终于说道。“我们怎么知道我们的朋友没有控制地面站呢?”
我们的确不知道。恐怖分子是从顶层航天站与地面站——这是我们的假定——谈判的。但他们与之谈判的一方有可能是在任何一个地点。“现在是夜间,”我说道。
“把头盔上的灯关掉吧,”马西奥建议道。
马西奥的电池持续了四十四分钟——我们又下降了七十五英里,这使我们下降的总里程达到了450英里。我的驱动器又接替开动起来。虽然电能不足,但我们相信将两个驱动器交替运行,我们最终能安全降到地面的。
我把速度控制在102英里,持续了23分钟——大约下降了四十英里。我计划在到达对流层上层时开始减速。我们需要缓解一下疲倦和饥饿感。我们的反应会变得迟钝。在大气层内操作天使飞行翼是我们所不太习惯的。桑德拉和我把绳子绕在腰间,以免在达到全G值时绳子勾住或缠住。
当我的电池电能耗尽时,指示灯没有显示出警示信号。
“电池在闪火花!”桑德拉说道。“我们周围有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