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电源,桑德拉。”
她闭了开关。
速度计不停地旋转着,变得一片模糊。
“抓牢!我要拉紧急制动闸了。”
我拉了闸。
制动闸跳动着煞住了,马上又松开了,接着又煞住了。带着刺耳的摩擦声我们终于停住了,要不是我们把增压服勾挂在了铝杆上,这一急停非把我们都甩下去不可。我的制动间热得很厉害——红灯持续地亮了起来,甚至连间都不闪了。我真不知道我再用时它还能否起作用。
“看来我们得等死了,”马西奥先说道。
“还没到那一步,”我说道,一边看着下面绿色的阿马帕森林和绵延达四百四十八英里的明亮的亚马孙河。
在刚才最后的一分钟内我们下降了四英里。
“很好,至少日本造的闸还能用,”桑德拉说道。
我们全都大笑起来。笑一笑感觉很好,我们太紧张了。
“谁造的驱动器?”我问道。
“我们造的,”马西奥说道。
“多么奇妙的组合,”桑德拉俏皮地说。“我们的设想加上你们的高技术。我们本应明智一些,不该爬到这些东西上来。”
“你那儿是不是还有一个红灯亮着呢,桑德拉?”
“没有。驱动器已冷却下来了。”
“电池组有可能爆炸吗?”
“我不知道。”
“最后终于说实话了,”桑德拉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也不知道该怎样操作才是对的。你用的也许是一副坏的天使飞行翼。或者也许是——谁知道呢?”
“至少我们似乎还能保护恒速,”桑德拉说道。“而且能停车。”
“除非这装置不是被制造用来降入重力井的。我们也可能太重,这装置承受不了。”
“快乐的想法。”
“那么说我们可能会死的,”马西奥说道。
“不过,也许这些装置能坚持下去,”我说道。
“接通电源,马西奥。我们现在用你的驱动器下降。”
他咔嗒一声打开了电源开关。绿灯亮了起来。
“向上拉操纵杆,很简单的。”
他抓住了操纵杆。当他拉起操纵杆时,我松开了我的紧急制动闸。我们又开始下降。马西奥的飞行翼连接得很牢固。我让他把速度定在102英里——我的想法是,我们下降得越快越好。
在这之后我们都保持沉默,看着黑夜在向大西洋上推进。
“我已看不见它了,”一小时后,桑德拉突然说道。
“看不见什么啦?”
“中层航天站。”
我向上望去。它已从视野中消失了——我想象得出,消失已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已下降了一百五十四英里。
“我本来一直在观察着它的,”她说道。“我原想在它变成钢缆上的一个小包时拍照留念的。”她向下看着我并拍了一张照片。“我已拍了几张很不错的照片:你和马西奥在我的下方,刚才我们以中层1号航天站为背景的照片。”
“可以给孙子孙女们留个美好纪念了。”
“你得结婚才能有孙子孙女。”
“对那种事来说还太年轻。”
“你是指结婚还是指有孙子孙女。”
“两者都指。”
“我将在春季结婚,”马西奥说道。
这意味着在赤道以南的九、十月份。“是个漂亮姑娘吧?”我问道。
“是最漂亮的。婚礼后四个月她将生下一个孩子——一个男孩”
我向上看去,发现马西奥的电池亮起了红灯。“马西奥,那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他向上看去,沉默了片刻。“是电力不足的显示,”他说道。
他的电池持续了刚一个小时。它本应该轻松地持续两倍于这个时间。我打开了我的电源开关,并向上拉起操纵杆以配合马西奥的操作。“关掉电源,马西奥,”我说道。“由我的飞行翼来接替。”
他关掉了电源开关。
就在这时,黑夜开始追上了我们。它的边线迅速扫过巴西北部的突出地带,向我们蔓延过来,将我们吞没在黑暗中,然后又快速地向西越过亚马孙河流域并继续向西部的安第斯山脉挺进。
点点灯光在黑暗中闪烁着:垂直下方的灯光是马卡帕;南部的灯光是贝伦和圣路易;北部的灯光是帕拉马里博;而位于西部的则是马瑙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