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池组能使用多长时间?”桑德拉问道。
“两个小时,”我回答说。“充电只需一半的时间。我们应当始终保持两组电池充足了电。我们靠重力下降。电力将使我们保持恒速。”
“电池是西德制造的,”马西奥说道。
“这装置上有我们的东西吗?”桑德拉看着我问道。
“有我们的设想,”我回答道。
“我看有毛病的部件可能是美国造的。”
马西奥笑了。即便在如此危难的困境中桑德拉也能说上一两句玩笑话。
我打开了在齐腰的高度焊在飞行翼连杆上的工具箱,并告诉桑德拉和马西奥也打开他们的箱子。夹具就在工具箱里。“我们用这些夹具把我们的天使飞行翼连在一起,这样就能连成一个整体飞行,”我说道。我把夹具放到一边想看看工具箱里还有什么东西:结果只发现几把扳手和一条配有磁性夹具的安全带,这是在飞行翼一旦出故障你不得不顺着钢缆爬出去时用的。我关上了工具箱的盖子。
我们走到最近的一根钢缆旁边。我将飞行翼靠向钢缆;于是磁性夹具便紧紧地扣在了钢缆上。
然后我向下望了一眼。我尽可能地控制自己不这样做。出逃计划是我出的主意。我感到对其他两个人负有责任,尽管他们是自愿来的,而且这是我们惟一的一个机会了。可是如果我失去了勇气……
即使是从五百英里的高度看下去,亚马孙河仍显得很宏大。宽阔的河床中河水翻腾着一直向东注入大西洋,而大西洋又继续向东延伸融入一片黑暗,从中我可以看到点点繁星——不,也许是灯光吧?是蒙罗维亚,还是达喀尔?——而在我的脚下世界却是一片绿色和光明。阳光在河水和海水上闪耀着,而马卡帕则隐没在阿马帕森林之中。
我看不到钢缆的末端。它在下方,很远的云层将其遮住以前就早已从视野中消失了。
“我可够不上去,”马西奥说道。他和桑德拉正向边缘以外望去。
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别往下看就是了。”
“我有恐高症。我够不上去。”
“你是想佩带着飞行翼下去呢,还是想不用飞行翼就这样下去?”
他将目光移向别处,急促地喘着气。
桑德拉领他离开边缘,让他坐在一只箱子上。“别换气过度,难道到最后还得我们把你捆上去不成?”她说道。
“这钢缆往下就看不见了。能不能是被割断了呢?”
我推了推钢缆,它一动没动。“钢缆很牢固,”我说道。
“要是钢缆被割断了,我们会看到在我们下面末端处的钢缆不停地摆动的。”听我的,我在心里说道,好像是一位专家、一个对这方面很懂行的人。
我拿起那根长绳。“桑德拉,”我说道,“你断后,我们把马西奥夹在中间。”
她点了点头。
我用双手抓住飞行翼,然后迈了出去。我没有向下看,只是踩着脚踏夹具停留了片刻,尽量不发抖。当我控制住自己之后,便用力向下蹬,将脚踏夹具套紧。然后我将增压服勾挂在铝杆上,并伸手将上面的电源打开。我的飞行翼微微颤动着张开了。灯变成了绿色。我扳动下降操纵杆,下降了六英尺,恰好让马西奥将他的飞行翼连到我的飞行翼的顶端。
“你还好吗?”桑德拉问道。
我一直在大口喘着粗气,呼吸声中带着紧张。感觉并不太好。
“很好,”我尽力鼓起自信回答道。“景色还真有点令人惊叹呢。”
“得了吧,尼克。你该承认,你和我们一样感到害怕。”
“我没事。让马西奥上来吧。”
马西奥拿起他的飞行翼,走到边缘处。“我会恶心呕吐的,”他说道。“要是你穿着飞行服时要呕吐该怎么办呢?”
“我们现在是处于四分之三的G值上,”桑德拉说道。“呕吐物自会流到飞行服底部的。只不过是气味难闻罢了,没什么。”从我的通话装置里传来了眼嘟声。
“有人进到减压室里了,”桑德拉说道。“赶快上去,马西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