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问勃拉乌特:“我的药丸效果如何?”
“很好,亲爱的教授!八小时给工作,八小时给科学和艺术,那八小时搞运动和呼吸新鲜空气。工业在增长,科学在繁荣,青年们显得更健康!”
轻信的教授很兴奋。但思想深处有某种思恋之情,一直在萦绕着他,一时还没有形成成型的思想,可它们时常来烦扰他,使他思想上很痛苦。后来,他还是把这股情绪压抑下去了。
“但这只是一个大脑半球工作,应该教青年两个大脑半球同时工作,这还可以再增加一倍的力量!”
勃拉乌特犹豫起来。
“您的方法需要很多训练,您非得花费很多时间来进行个人指导工作不可……但是,假如您能写一下这方面的书的话,那可……”
窗外远远传来喧嚣,人群的喊声和几声枪响,还有呻吟声……
瓦戈涅尔走近窗子,但是从毛玻璃看不见外面在干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
“大概是节日联欢吧!”
“这些喊声不象是节日人群的喧哗。”瓦戈涅尔沉思起来,深深地感触到了什么,这时,他内心阴沉的调子又在深处晃动。
不管工作条件如何齐备,但他总感到是处于被俘状态。他不知道在那里,窗外都在干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在祖国,在俄罗斯正干些什么!……他对于祖国怎能不萦怀呢?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应该争取自由!而首先应该知道窗外都发生了些什么。
十、窗外发生的事
“勃拉乌特先生,我为了搞新的试验,需要一些新的仪器和零件,这是清单。请赶快按单子把我需要的仪器和材料搞来。”
“我可以知道您要搞什么实验吗?亲爱的教授。”
“我想把光波变成声波。您知道,不少音乐家觉得每上音阶或者每个音调都具有一定的颜色。例如G调1——白色、A调3——蓝色、D调1——粉红色……我想确定声波和光波的相互关系。”
瓦戈涅尔开了长串定单。但是,在各色各样彼此毫不相干的材料中间,常常有通常设计无线电所用的部件和材料。
定货得到以后,瓦戈涅尔开始着手工作。这个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也很轻松。因为幸好勃拉乌特对无线电一窍不通。但是,他也担心勃拉乌特完全可以佯装不懂。瓦戈涅尔为此很机警地把自己的工作和实验作了伪装。他同时能干两样工作的本事帮了他的忙。
一个笨重硕大的机器搞好了,这其实是一个外表被很好伪装起来的无线电和一台“光声互感机”的综合装置。机器有两个电话听筒,其中的一个与带框架天线的无线电相连,另一个和“光声器”连接。无线电的这个收听线拿在瓦戈涅尔手里,而另一根却由勃拉乌特满心欢喜地紧捏在手里,他满面春风地执意要听这只听筒:“让我试试看,有趣吗?”
“请便!”
瓦戈涅尔的右眼和右手为勃拉乌特服务,而左手操纵着无线电。瓦戈涅尔的右手旋开小旋扭,在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粉红色的光点,瓦戈涅尔同时又调整了密封的感应线圈,在勃拉乌特听筒里鸣叫着,变换着调子。
“听见了吗?这是D调1”他说。
但是,马上出了麻烦。勃拉乌特是个有绝对辨音力的人,他说:“这不是D调1音!您相信我,这是C调1。”他说。
“我不是音乐家……不过,这只能证实将声音和颜色主观地联系在一起是错误的”教授镇静地说。
于是,他左手在搞自己的无线电,在风靡欧洲的狐步舞曲中和无线电信号中,他突然听见了俄语广播。
“同志们,通过这一例证,你们可以看到这样宝贵的科学成就在资本主义土壤里如何被糟塌。本来是可以给广大劳动人民带来巨大的利益,提高他们的文明的东西,却变成了剥削无产阶级的武器。非常奇怪在德国失踪的俄罗斯教授瓦戈涅尔的发明……”
“这可真有趣儿!”勃拉乌特尖声叫道。“真惊人!我太感兴趣!应该把一架钢琴放到这里……放上画片,使它变成声音……可能,我们能听到新的交响乐了……或者是舒曼的光的‘联欢节’……”
“抗睡眠药,”无线电继续广播:“引起了可怕的失业……工人的贫困、潦倒,难以形容。不……”
“勃拉乌特在骗我……”瓦戈涅尔想道。他抑制不住,喊了起来:“好大的骗局!”
“骗局!骗在哪儿?”勃拉乌特惊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