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我告诉过你,那一阵子我似乎死去。自从我回来后,我一直在阅读;我发现,心理学家对于人的心理个性的估计远不如你和我。你和我是物理学家,所以我们把世界看作是我们皮肉以外的一切——可以观察到的东西,但是并不改变本质的我。然而,显然,这种老掉牙的唯我论者的见解并不完全正确。实际上,我们的个性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我们环境中的大大小小的事物,这些事物存在于我的身体之外。要是你能用某种方法把一个人跟来自外界的感觉印象切断,他在两三分钟内就不再作为人而存在。很可能他会死去。”
“算了,哈里斯达克索利几,”哈厄特尔干巴巴地说,“是这样吗?”
“是这样,”加拉德说,“想一想飞船内部是多么单调的环境。在通常的星际飞行中,在这样的环境里,甚至连锻炼得最坚强的宇宙飞行员也常常会发疯,我想你是和我一样很了解典型宇航员的精神变态的。人的性格变得就跟他周围的环境一样呆板。通常只要他一回到航空站,他就恢复正常,并又与总算正常的世界接触。
“但是在DFC-3上,我与我周围的世界隔绝的程度要严重得多。我不能朝舷窗外看——我是处在超速飞行中,而且没有东西可看。我不能跟家里联络,因为我飞得比光还快。然后我发现我好长时间也不能动弹了,而且甚至那些为普通的宇宙飞行员处于不断变化状态的仪表也不为我运转了,它们甚至都固定不动了。
“在时速开始加快之后,我发现我自己在一个更加使人受不了的箱子里面。仪表动了,好,但是接着它们动得太快,以致我不能读出它们上面的读数。整个情况是彻底地僵化了——事实上,我是死了。我冻结得和我周围的这艘飞船一样地僵硬了,并且,只要超速飞行继续着,“我就保持这个样子。”
“这么说,”哈厄特尔冷淡地说,“时间效应简直不是你的朋友罗。”
“它们是我的朋友,阿道夫。瞧,你的那些发动机按主观时间工作着;它们使它沿着连续曲线变化——从太慢到太快—一并且,我想它又降回来。这时,是一种连续变化的情况。从长远观点来看,这不足以表明,可以使我摆脱假死;但是足以使我免于完全消灭,我想这就是布朗和塞利尼所遇到的情况。他们两人知道,如果他们能抓得到超速转动装置,他们就能把它关上,而他们就因试验而丧了命。我知道我只好坐着忍受——幸亏,你的时间函数的正弦曲线使我能活了下来。
“啊哈!”哈厄特尔说,“一个值得重视的论点——虽然我怀疑这不会使星际飞行成为很普通的事情!”
他又沉默了,撅着薄薄的嘴唇。加拉德从杯里喝了一大口酒。哈厄特尔终于说道:“为什么你要为这些半人马星座的人烦恼?看来你做了一件好事。你是个英雄,这一点倒没什么——任何一个傻瓜也可能是勇敢的——但是我也知道,你曾想过,布朗和塞利尼是在什么情况下才明显地作出反应的。你到达那两个星球时发现的东西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加拉德说,“是的,有。但是我已经告诉过你是什么。当我从假死中醒过来时,我真象谁也可以在它上面作标记的塑料板。我自己的环境,我的平常的地球环境,已经隔得老远老远了。我当时的环境几乎象以前一样僵化。当我遇见半人马星座上的人时——要是我遇见过的话,这一点我完全不能肯定。它们成为我的世界中最重要的东西,为了适应和了解它们,我的性格变了。这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变化。
“很可能我的确了解它们。但是,阿道夫,曾经了解它们的我这个人已不是你现在与之谈话的同一个人。现在我已回到地球上来,我不了解那时候的我了。我那时甚至用一种怪里任气的声调讲英语。如果在那个期间我不能了解我自己——我真的不能;我甚至不相信那个人就是我所认识的加拉德——那么,我怎能告诉你或发射基地有关那半人马星座上的人呢?它们在一个受到控制了的环境里发现了我,进入了这个环境,并且改变了我。既然它们走了,就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啦;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我认为它们讲的是英语!”
“它们有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