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德并未完全死去,在DFC-3进入超速飞行后较短的时间里,这种假死纯属意外,但是加拉德本人并不知道。事实上,他在一段不确定的时间里,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僵硬地坐着,目瞪口呆;新陈代谢缓慢得几乎消失,他的心智几乎完全停顿了。为了响应神秘的生存欲的召唤,时而有低水准的新陈代谢的一丝波动出现在他身上(电工称之为停机保养);但是这种作用太弱了,以致他对此毫无感觉。这就叫作假死。
当确实有人来观察时,加拉德倒是醒了。即使在此刻,他对于自己所看到和感到的东西也是一无所知;但是,有一点是清楚的:超速飞行已经中止了,疯狂的时差变化也随之过去了。强烈的光线从一个舷窗里照射进来。飞行的第一阶段已告结束。正是由于他的环境中发生了这两种变化,他才苏醒过来。
但是,使他恢复知觉的是——是什么呢?说来也搞不清楚。有一种相当柔弱的结构,把他的吊床整个儿地包围了。不,这不是什么结构,明明是一种活的东西——一个生物,有着横卧式躯体,铺展开来把加拉德围在中间。不,它们象是有好几个,要不然,也可能就是以上这些东西的混合体。
它怎么能进入船舱的呢?这可是一个谜,不过,它已经进来了,也可以说它们已经进来了。
“你怎么听法?”这生物骤然问道。它的声音,或者说他们的声音,是从包围圈的每一个点上以同等的音量发出的,而不是从某一个特定的点上发出的。加拉德想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这种异乎寻常的东西。
“我——”他说道,“或者说我们——我们是用耳朵来听的,就在这儿。”
他回答时无意识地用了一长串张嘴的英语元音,听起来很滑稽。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怪声怪调地讲话。
“我们——他们曾经想要这样地寻到你们——你们的,”这生物说道。“砰”的一声,DFC-3大书库中的一本书落到了吊床边的书桌上。“我们到处寻呀寻呀,寻了许多时候,你是加拉德其人。我们——他们是组合彼德蒙人,向您表示十分爱慕。”
“表示十分爱慕,”加拉德重复着这句话。彼德蒙人的用词造句是古怪的;但是再想一想,加拉德还是找不出有什么合乎逻辑的道理来说明彼德蒙人的这种用法是错误的。
“你们——他们是——是来自半人马a星座的吗?”他迟疑地问道。
“是啊!我们收听复式收音器,就是显露在天窗外边的那种。我们——他们收听到:加拉德其人以极大的爱慕之情来寻求这些复式收音器,不论是低声还是高声,都是悉心倾听。你是怎么听到的?”
这一次,加拉德其人听懂这句话了。“我收听地球,”他说道,“不过声音很低,也显露不出来。”
“是的,”彼德蒙人说道,”这是谐波,不象我们这样直接接收。时空之神就在那里,聆听着善男信女们讲话,但是不通过收音器。让我——我的把你——你的调节一下,使你也具有雅致的彼德蒙人以及其他兄弟和善男信女们的心灵,把你调节到一个加拉德其人感到芳香的频道上。”
加拉德发现自己能毫无困难地听懂这种讲话。他突然想起,能听懂一种语言的种种词句,并且无需在自己心里译回到英语,这是一种必须经过辛勤努力和长期实践才能获得的能力。然而,他接着想:“但是这毕竟是英语。”它当然就是英语。组合彼德蒙人刚才所做的表示是有极大诚意的,反过来他也心领神会,并且充满爱慕,这对他自己和对彼德蒙人来说,都是极为快乐的事。这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此后,飞船之间有过许多交接。加拉德其人随着彼德蒙人的调谐,使具有许多天窗的飞船与时空之神对上谐波,而彼德蒙人也用自己的方式作出表示。
他也说明了自己如何不喜爱超速飞行,因为这种飞行只是寻求空间和时间,着意于标新立异。雅致的彼德蒙人找寻过这个超速飞行器,可是没有跟他联络上。
加拉德其人意识到已经耗去了所有的时间,必须再次收听地球。
“我向你们——他们表示最深的爱慕,”他对彼德蒙人说道。“在地球上,如同在天空中,我将敬慕半人马a星座的收音器。我的下一次超速飞行一定会使我衷心喜爱,使我象喜爱宁静的环境一样来倾心于这样新奇的东西。”
“在你对地球表示敬仰之后,你还会再次被接收到的,”彼德蒙人说道。“时空之神非常喜爱你。我们——他们将等待下一次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