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您是要我们相信您预感到有自卸汽车会同公共汽车相撞吗?可是根据交通事故鉴定专家的看法,撞车根本不可能发生。”
“我能预感到任何开始的运动会得到什么结果。电话铃声是电流以及磁场运动的结果。这一运动是在电铃锤撞击铃盖以前开始的。我能感觉到这一运动。同样,我也能感觉到大脑中的生物电流。所以当时我准确地知道司机快死了。”
费拉托夫不相信地摇摇头;基里洛夫却前倾着身子,聚精会神地瞧着伊万诺夫。
“那也没什么,”费拉托夫一边说一边翻着面前的档案夹,“我们从您学校里得到了您的鉴定,上面说您‘善于思考,具有准确的物理上的直觉,能迅速掌握学习材料,有卓越的数学才能……’等等,等等。总之,是把您作为一个好的物理系学生来夸奖的。可能正因为如此,所以您对于物理现象的磁场和电波也具有这种直觉,是吧?”
基里洛夫看见伊万诺夫淡淡一笑。
“可是我们,”费拉托夫继续说,“我们研究的不是看不见的电波,而是明显可见的事物:自卸汽车没有同公共汽车相撞,也不可能同它相撞。您说可能相撞,却拿不出证据。”
“如果你们想看的话,”伊万诺夫说,“我可以用简单而又看得见的方式证明自己有预知运动结果的能力。”
费拉托夫耸耸肩,似乎是允许伊万诺夫试一试。伊万诺夫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5戈比的硬币递给费拉托夫。
“把硬币抛出去。只要您事先告诉我您是怎样拿着它的,是鹰朝上还是字朝上,我就可以准确地预先告诉您它落下来的情况。”
费拉托夫暗暗责备自己竟同意和这样一个人玩“鹰与字”的游戏,这个人眼看就快成为审讯对象了。尽管如此,他却无法抑止自己的好奇心,很想看看这个简单的试验的结果究竟如何。他见基里洛夫的兴趣也不亚于他,于是便接过硬币,并在抛出去以前对伊万诺夫说:“据我所知,如果抛很多次,硬币落地后是鹰朝上还是字朝上,其或然率是完全相同的,都是百分之五十。您猜中的或然率,大概也不会比这大。”
“我能百分之百地预先说中。手里的硬币哪面朝上?”
“鹰朝上。”
“抛吧!”
硬币被抛向空中,翻滚着往上飞去,在硬币落地之前,伊万诺夫便说:“鹰。”说罢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那样子,好像毫不怀疑自己判断的正确性。
“不错,是鹰。”费拉托夫说,并让基里洛夫也看了看。
费拉托夫连续抛了好几次。然后,基里洛夫也抛了几次;费拉托夫接着又抛。每次伊万诺夫的回答都是正确的,一次也没有错。可突然基里洛夫惊叫了一声,原来这次硬币落地时是字朝上,而伊万诺夫却说是鹰。
“这次可错了!”基里洛夫大叫道。“没猜中。”
“不可能的事,”伊万诺夫看了看费拉托夫,镇静地说,“这不过是因为侦查员同志骗了我,没有如实地告诉我硬币出手前是哪一面朝上。”
根据费拉托夫的微笑和尴尬的表情,基里洛夫明白事情的确如此。
“真棒!”基里洛夫情不自禁地赞叹道。“这是怎么回事,或然率的理论不灵了?”
“当然不是,”伊万诺夫回答说,“或然率的理论是正确的。我不过是能计算而已,我事先知道硬币抛出前哪面朝上,根据硬币出手时翻滚的频率我计算出了它在轨道上翻滚的次数,然后把空气阻力对翻滚频率的影响考虑进去,于是便算出了结果。”
“算得那么快?”基里洛夫不大相信地问。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快的运动……所以,只要我看到了一个运动的开始,我就能预知它的结果,这里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预知自卸汽车会同公共汽车相撞也是如此。”
基里洛夫吃惊的感觉总也消失不了,但费拉托夫的情绪却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