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林 译
物理博士劳赫教授几天来被一些数学方程式弄得精疲力尽。星期六晚上,他偶然翻看晚报,发现广告栏里有这样一则启事:“克拉夫兹杜特公司为机关和个人办理各种数学计算和分析工作,地址:韦尔兹特拉斯街12号。”
他感到克拉夫兹杜特的名字十分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怀着好奇心,劳赫教授拿着写满方程式的纸片,乘坐出租汽车来到郊外,在紧挨疯人院的院墙下,敲开了这家公司的房门。
一个脸色苍白、头发浓密的年轻人把他领进一个半明半暗没有窗户的房间里,“计算中心就在这里,有什么事?”
劳赫教授从口袋里掏出纸片递给他,那人说明天中午便把答案送到教授家里,并收了四百马克。
劳赫教授十分惊异,“你们有什么样的计算机,计算得这样快?”
那人一声也没吭,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第二天11点多钟,劳赫教授正在家中,外面敲门,一看是个身材纤细、面孔苍白的姑娘,手中拿着一个很大的蓝包裹,里面装有笔迹秀丽的运算印件。劳赫请姑娘进屋,可她一闪身悄然走了。
他一页一页地读着,感到计算方程的人具有非凡的专业知识,综合了大量定理、公式和方程,运算共写了28页。这可不是给朋友写信,也不是手抄一本小说,而是解非常复杂的数学题,竟在24小时之内完成了,这使劳赫教授十分惊奇。
过了一段时间,劳赫教授选择了一个结果无法用有限项来表达的方程,还是那年轻人接待了他。
劳赫教授向他询问这里是否有才华非凡的数学家,年轻人脸色陡然一变:“这跟你没关系……”
话未落音,墙外传来一阵阵揪人心肺的惨叫声。
“发生了什么事?”
年轻人冷笑不答,淡淡地说:“明天中午你可以收到答案。”
第二天中午,又是那个瘦弱的姑娘送来一个蓝色的包裹。
劳赫教授打开影印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个新学者的笔迹,用了整整53页纸解出了远远难于第一次的数学题。推理和论证方法都是完美无缺的,就是牛顿那样的大数学家,看到了这道题的解法,也会大吃一惊。
劳赫教授想从瘦弱姑娘那里打听些什么,可她连门也不进,惊恐地说:“我不能进屋,他们什么都会知道的。”
克拉夫兹杜特是从哪儿弄到这些数学家资料的?为什么他的公司地址选在疯人院旁边?瘦弱姑娘惊慌的身影,计算中心那揪人心肺的惨叫声……劳赫教授双手捧着脑袋,极力回忆着他所知道的关于克拉夫兹杜特的一切。
突然,记忆的闸门打开了:克拉夫兹杜特,希特勒的帮凶,格拉兹集中营的审判官。他相貌可亲,面孔像是用面团捏出来的戴一副夹鼻眼镜,显得温文尔雅,可他残酷异常,心肠如蛇蝎一般,由于他在集中营的累累罪行,战后被判处终身监禁……
劳赫教授急切想知道神秘计算中心的内幕,他又一次来到这里。“我要见克拉夫兹杜特先生。”那个年轻人打开门,用燃烧着恶意和仇恨火焰的目光盯了他好一会儿,让他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了克拉夫兹杜特。
战后的15年里,他老了许多。劳赫教授盯着他那喷射出凶狠绿火的眼睛:“真不知道你是怎样集中了许多数学家,又怎样大发横财的!”
克拉夫兹杜特脸色黑黄,仿佛一口要把他吞下去:“够了,既然你自愿走来,也别想回去,留在这里为我服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