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柳屋,”大个子比尔说,“希望你到玛丽埃塔的旅途愉快。”
“考虑到我来这里的原因,”皮尔斯黑斯廷斯说,“我想还算好吧。”
大个子比尔不喜欢那种言外之意。
楼上有人动作迟缓地四处走动,橡木地板吱嘎作响。柳屋的房客极少在10点钟以前起床,不管是什么日子。还有极少几个从不起床。
比尔侧耳倾听正头顶上方卧室的动静。他辨出了埃玛彼查姆珀照料苏珊克雷斯蒂博士时的轻柔脚步声。
学院已经知道苏珊克雷斯蒂恰好要在今天离开柳屋吗?他们已经掌握了办法,能将时间流下游的某人精确定位到确定的时间点?
“让我们进去吧。”大个子比尔提议,粗大的手臂指向洒满阳光的起居室。
皮尔斯黑斯廷斯满不在乎地走进宽敞、通风的起居室,那里放着12张椅子,那些茶几和一张巨大的粉红色大理石咖啡桌上都堆着杂志。他放下手提箱,不等大个子比尔开口,就从衬衫下面拿出一个大奖章。它很像一个普通的圣克里斯托夫奖章:椭圆形,10美分硬币大小,就和真实世界里的任何奖章一样乏味。
“他们告诉我,你会首先要看我的节点警报器,”他说。“给。”
比尔只是扫了它一眼。他对奖章没有什么兴趣,更感兴趣的是带着奖章的人。他说:“它看上去挺好。”
黑斯廷斯的警报器嵌在圣克里斯托夫奖章背面的一片微型芯片里。对身旁任何瓦尼埃节点的聚合敏感地作出反应。虽然1958年的亚特兰大相对平静无事,但是附近可能有重要的节点在聚合时,所有的旅客必须心里有数。虽然过去能够容忍来自未来的游客。但有些线是克罗诺斯王所不允许逾越的,有可靠的屏障保护着历史的关键时刻,那可能是人、地方或者事情。
这就是他们要让柳屋远离亚特兰大的原因,在这个地方。21世纪的晚期病人不会受到任何瓦尼埃节点的影响。杂志、收音机和电视,虽然很原始。但对于柳屋人来说已足够了。
“你吃过了吗?”大个子比尔问。他听到埃玛彼查姆珀正在下楼梯。
“没有。”黑斯廷斯说。“我不饿,谢谢。”
“别的人很快就要吃早餐了。来点咖啡怎么样?那可是真货。”
从苏珊克雷斯蒂的房间里。传来一个妇女哀伤的歌声,声音低低的、沙沙的。她在自己的高保真唱机上放了一张唱片,音量很低地放着。佩茜克莱恩是她永远的最爱。
“不了,谢谢。”皮尔斯黑斯廷斯说。
他转头看窗,窗子朝着街,街那边是宽阔的草地。最近的房子——其实是一个小农场——在东面几百米远处,正是学院所喜欢的。
埃玛彼查姆珀拿着空盘子回来了。
“埃玛,我们只要咖啡。”大个子比尔说。
“这位先生要吃早餐吗?”
“不要。”皮尔斯黑斯廷斯相当粗暴地说。
埃玛彼查姆珀知道自己在屋里的地位,她可不单单是一个仆人,凡事她都有自己的主张。
“如果他们是即时把你向下游转移的。那么你就错过了你的早餐。事实就是这样。”
黑斯廷斯转过身:“我说过我不饿。”
“没必要嚷嚷,”这个女人回答,“一个人应该享用一顿好早饭,特别是在这里。”埃玛彼查姆珀退回厨房。楼上继续传来轻柔的音乐。
“她是黑人。”黑斯廷斯说,紧紧盯着大个子比尔。
“我知道。”大个子比尔说。
“他们没告诉我,你这里有黑人仆人。”
“她是一个实习生,不是仆人。”比尔说,“她在这里训练。我们这里经常有当地人来访。这样有助于让我们看起来与这里相配。”
“我不会让一个黑人妇女为我服务,”新来的男人粗暴地说,“就是这样。”
第二章
比尔以前看到过这种反应,这可能是向时间下游旅行带来的震惊。甚至他自己也受过这种痛苦——迷惑感,完全的陌生感,因为到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时代,一个明显不属于他的时代。
然而,这个皮尔斯黑斯廷斯身上有些特别的东西。尽管大个子比尔以他那强化了的本能绞尽脑汁,但他仍不能很明白地指出那是什么东西。
“我需要看你的介绍信,”大个子比尔说,“我们没想到你会来,事先学院什么资料都没送过来。”
黑斯廷斯作了个漫不经心的手势,似乎直接从虚空里拉出了一个塑料剪贴板。它以前被塞在这个男人看不见的个人亚空间区域里。比尔猜想他其余的财物也在那里:拿着的那个手提箱只是摆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