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让强劲的V8发动机加快转速,尽快地离开了附近。
皮尔斯黑斯廷斯的嘴张着,大口喘着气,因为极度痛苦而发着抖。
“难道你不知道有规定的吗?”
“我受不了……”黑斯廷斯最后说道。
“受不了什么?”
“那些人……嘲笑那家人……”
黑斯廷斯把手靠在仪表盘上撑着自己,汗从他手靠上的那个地方滴下来。他看起来像是刚刚用世界纪录的时间跑完一场马拉松。
“你在那里想试图证明什么?”
“我的妻子,”他最后承认了,“她是在黑色瘟疫中死去的——”他的怒气现在变成了苦涩的泪水。
大个子比尔看了一眼黑斯廷斯,此时时速表已超过65了:“黑色瘟疫?你在说什么?”
有好一会儿,黑斯廷斯在调整呼吸。
“她是黑人,”随后他说,“感染了一种病毒,去年有人在迈阿密把病毒放了出来。它寻找基因组里的皮肤代码,然后开始吃。到现在已死了500万人了……我在非洲的时候。特里茜死了。”他全讲了。“上帝的亚利安白人。他们这样自称。肥胖的、营养充足的白人,他们想给世界一个恩惠。”
他往后靠在座位里,树阴像水波一样掠过他的脸。他的身体汗出如注。和眼泪混在一起。大个子比尔现在看清了。黑斯廷斯的怒气已让他的病情恶化了。
“有什么该死的用处?”黑斯廷斯问道,没有特定对象。“也许我们不值得,”他最后低声说,“也许我们应该干脆杀了自己——”
他陷入了一阵痛苦的沉默,比尔开着车。
比尔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当三辆警车迎面而来经过他们时,他放慢了速度。他们看起来急匆匆的——就像大个子比尔的心跳。他从没听说过黑色瘟疫,但他因为类似的事经受过失去的痛苦。玛乔莉和雷切尔在1971年的大流感里去世。他知道悲伤会让一个男人变成怎样。
第六章
当他们终于到达柳屋时,埃玛彼查姆珀站在前廊外等着。
“出什么事了?”她问大个子比尔,“广播里说——”
“他从他的个人空间里拿出了一把威廉6式,”大个子比尔告诉她,一边从自己的座位里下车,“打烂了一个自动点唱机和一个餐馆的一部分。”
大个子比尔扫视着街道,看是否有人跟踪他们。没有。街道看起来就像他们早些时候和苏珊克莱斯蒂一起离开时一样宁静。
“你听说过什么黑色瘟疫吗?”
“没有。”埃玛回答道。
“你的丈夫呢?”
“就我所知,也没有。”她告诉他,“莱勒仍在达拉斯,测量迪利广场的节点。他好几年没回上游了。怎么了?”
比尔随后告诉她发生在肥猪天堂的所有事情。包括早先不知道的黑斯廷斯妻子的事。
“我觉得我有麻烦了。我本以为他来是因为我的屡次外出。”他低头看着皮尔斯,“他到这里是为了复仇。”
大个子比尔奈兰站在守护着柳屋的山楂树和榆树的树阴里。他已经有9年没去上游了,看到过许多新朋友在柳屋停留期间。最终离开了这个俗世平面。他的工作做得这么令人信赖。所以如果上游有什么发展可能影响到下游比尔的病人。学院会及时通知他的。
埃玛走近旅行车。对黑斯廷斯说:“我们最好把你弄干净,送到床上。黑斯廷斯先生。你看起来过了繁忙的一天。”她扶着黑斯廷斯下了车。
但是,大个子比尔停在他领地里的那片树阴下。他意识到。他差一点犯错了,又一次犯错了。
不过,这一回,不是他的错。
他现在要考虑黑色大瘟疫,那种杀死了特里茜黑斯廷斯的憎恨,以及刚刚耗尽她丈夫心力的愤怒。
他站在前门树阴遮掩下的石板路上,他朋友们的脸从柳屋的许多窗子里往下看着……朝肥猪天堂里面张望的黑人青年的脸……
“什么?”埃玛问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我看到的一些事。”他说,一种陌生的、意料之外的平静突然袭击了他。黑色大瘟疫是一个他现在还无法了解的噩梦,他只了解皮尔斯黑斯廷斯所受的伤害。此时,学院看起来是无法形容的遥远。
不过,他是一个医生。他的工作是治愈那些他能治愈的人——不管用什么办法。
他转向埃玛:“你觉得,从这里到欧本路。我们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