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跟冈萨雷斯先生谈谈。”我说,递给她那张卡片。
“冈萨雷斯先生不在,先生,”她说得很快。“你和他预约过没有?”
我指着卡片。“昨天晚上八点钟。”
“昨天那个时候他也不在,先生。他是昨天上午出门的,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们猜他大概陷在那儿了。”
“陷在那儿?”
“对”
我不明白她的话。想必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她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宇都人。她解释说:
“这种事不希罕,先生。特别是当你不能不到什么地方去,可又只能乘小汽车去。”
我领悟地点点头,“那么,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嗯……”她沉吟了一会。然后她做了个手势要我等着,走到那架红色的内部联系电话跟前,拨了一个号码。她简短地说了几句话,挂上了电话。
“请过来,”她向我招招手。她领我到一幅占一面墙的全城大地图跟前,指着一个点。“我刚刚知道,他此刻是在这儿。”她说。
“他在那儿的一个办事处吗?在开会吗?”
“不,先生。他在他的车里,正设法往回走哩。”
他仔细审视了地图。那个地点的位置确实离市中心很远。
“你刚才是跟他通话吗?”
“是的。你瞧,凡是经常需要用小汽车的人,像冈萨雷斯先生那样,他们的车上都装有特别的电话机,这样,我们就可以随时知道他们在哪儿,随时去搭救他们。遇到紧急情况,要随时找到一个人,这是惟一的办法。”
“等他回来,要很长时间吗?”
她做了个模棱两可的姿势。
“从昨天中午起,他就试着往回走了。他说他们变换了那些鬼把戏迷阵,把他弄到350公里以外去了。这是他们最新设计的迷阵,刚刚实行的,明白吗?他差不多花了一整夜才进得城来。”
“可是他现在离得比较近了。”他望着地图说。
她瞅着我,咧开嘴笑了,好像我是一个刚刚尿了裤子的小娃娃似的。
“别忘了,今儿是财务接洽日。”她提醒说。
“那——?”
“那就是说,成千上万的人都要在同一个钟点到市中心来。交通阻塞的现象通常要持续到天亮。”
我觉得脸色煞白了。事情越来越糟。
“那么,没有办法了吗?”
“当然有办法,”她明朗地说,“经验总是有价值的,对不对?他刚才告诉我,既然他回不来,你为什么不可以试一试到他那儿去?”她指出地图上的一个地点,“等你到了那边,他就会在S—33号环形路等你。”
“可是我再也到不了那儿。”
她似乎理解我的困难所在。
“不错,你当然到不了那儿,尽管去总比来容易得多。”她说,“不过环形路上的驾驶盘员都是些行家,他们能很快地把车开到那些地方去。当然,他们要价相当高,不过,如果你确实想去见冈萨雷斯先生……”
是啊,我当然想去见他。几分钟后,一个年轻人来到我身边,他长着一副运动员的体型,还有那么一股冲劲。他向我出示同业公会卡以后,头一句就问我,你的车属于那种型号。我告诉了他,他皱了皱眉头,说:要赛车,这可算不得好车。于是,我向女秘书告别并且道谢,同他径直来到街上。
替我看车的那个驾驶盘员小伙子一见他的对手,就紧皱眉头,一边走开,一边打牙缝里嘟囔着,“告诉我爹去。”我没理他。新来的驾驶员坐在驾驶盘前,满有经验地转动着它,发动汽车,加速马达,倾听它的声音,然后耸耸肩膀。
“扶好了。大哥!”他说,把车开走。
这段旅程其实不长,可我觉得它似乎没有尽头,因为那一阵子我等于熬过了20年的驾车生涯。那家伙想必是个什么自杀俱乐部的成员;他贴着别的车飞驰而过,他以“神风机”①的速度夺路抢行,弄得我猛然间头上生出了一大丛白发。不过他竟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在难以置信的短时间内把我送到了S—33号路。我们到达目的地时,他查看了里程计,再看看表,咕哝说:
【① “神风机”,第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日本空军“敢死队”所驾驶的自杀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