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恒星由气体构成,正因为巨大的自身重力而趋于塌陷。但由于核心的热熔反应提供的热量产生了向外喷射气体和放射线,它们喷射的压力中和了重力,恒星仍能保持稳定。”
“如果精细结构常数改变……”
“那么平衡就打破了。委员,现在重力占了上风,所以堡垒星正变得更亮,旋转得更快,这也解释了我们在警戒线外观测时就得到的不寻常数据。但这情况不能持久。”
“新星。”我说。
“是的,新星爆炸,恒星物质抛射向太空,这是不稳定的恒星寻求新平衡的征兆。
这颗恒星接近灾难时刻的速度和我所观测到的光速相一致。”他微笑着闭上眼睛,“一个变化导致这么多影响。从美学角度看,这将是无比壮观的—幕。”
耶茹说:“至少我们知道飞船被毁的原因了。飞船所有控制系统都受微调电磁作用的影响,进入警戒线后,改变的电磁力让飞船完全失控了……”
我们想起“短暂生命辉煌燃烧”号是一艘杰出的GUT飞船,它的基础设计几千年来都没改变过。生命舱是坚硬的半透明泡,能容纳20名船员,它由一公里长的脊柱形廊道和GUT动力舱连接。
在我们穿过警戒线时舰桥上所有的灯都灭了,控制系统完全瘫痪了,所有动力都消失了。狭长的脊柱形廊道插进了生命舱,就像一个钉子戳进了脑壳。
帕尔出神地说:“如果光速变快一点,整个宇宙的氢就无法熔合成氦,只存在氢,无法聚集成恒星,无法产生化学反应。相反,如果光速变慢一点,氢的熔合就变得过于容易了,氢将全部熔合成氦,不存在氢,也不存在恒星或水。你看它是如此微妙!毫无疑问,幽灵的微调科学在猎户座防线上发展得相当先进了,虽然它们只把这种技术用在军事防御上……”
耶茹不屑地看着他。“我们必须把这个聪明的家伙带回委员会。如果幽灵能在它们的世界存活,我们也能。我们正处于历史上的关键时刻,先生们。”
我知道她是对的。史实委员会的主要任务就是收集、运用来自敌方的情报。那么我和帕尔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耶茹找到数据交给她的组织。
但帕尔却嘲笑她。
“不是为我们自己,而是为了整个人类。你想说的是这个吗,委员?你可真伟大,然而你带着可笑的无知在这里跌跌撞撞地乱跑。你在这艘巡洋舰上唐吉诃德式的寻觅是无济于事的,这艘船上可能根本没有舰桥。幽灵的整个形态,它们的进化方式,都基于合作共生的基础上:为什么幽灵的船就非要有个脑袋呢?至于你带回来的战利品——”他拿起幽灵的工具袋说,“上面没有武器,只有传感器,工具,没有能产生具杀伤力能量流的设备。这条袋子比一把弓箭还要安全。”他放开手让它飘走了,“幽灵不想杀你,它只想挡住你。那是幽灵的典型战略。”
耶茹面无表情,“它挡了我们的道。这就是杀死它的充分理由。”
帕尔摇了摇头,“你这种思想会毁了我们的,委员。”
耶茹怀疑地看着他,然后她说:“你有办法。是不是,大学士?有办法让我们离开这儿。”
帕尔本不想回避,但耶茹的目光太锐利,他不得不把视线移开。
耶茹的口气很严肃:“先不说三条生命正陷入危险,难道职责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大学士,你是个智慧的人。你看不出这是场关系人类命运的战争吗?”
帕尔嗤笑着反问道:“到底是关系命运还是经济?”
我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有些困惑不安。我认为这时候我们不该耍嘴皮而是去战斗。
帕尔看着我说:“你看,孩子。只要勘探矿藏的舰队和殖民船向外推进,只要第三次扩张继续,我们的经济就运转着。财富能继续流入,输送进我们已经贫瘠的星系,喂饱比星星还稠密的游牧人口。但只要发展有阻碍……”
耶茹沉默不语。
对此我有些了解。第三次扩张已经延伸到我们所在的这个星系旋臂内缘的所有角落,现在第一艘殖民飞船已经要穿越空间抵达另一个旋臂了。
我们的旋臂——猎户星座的旋臂,是一个圆滑的短弧。但人马座的旋臂才是星系里最有特色的一个。比如说,它有个巨大的恒星孵化场,是整个星系里最大的孵化场之一,无限的气体和尘埃能产生无数恒星。它蕴藏着真正的价值。
但那是银色幽灵居住的地方。
在我们无情的扩张中它们的出现是个威胁,并不是因为它们神秘的形态而是它们保卫家园星系的行动,幽灵开始反抗我们。
它们建立了封锁线,被人类战略家称之为猎户座防线:它由一大片堡垒恒星组成,横跨猎户座的旋臂内缘,使得海军和殖民飞船都无法穿越。它是极具破坏性的有效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