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人看来,从事公共关系的任何人都是要跟客户同流合污的,这是动物的本质特性。假如说一个医生除掉了公众头号敌人身上的疾病,假如说一个律师甚至要为头号敌人辩护,持上述意见的人士并不会责怪抱怨。但是,一旦你要为客户的感情形象负责,而那种形象又不被人喜欢,这样的不喜欢就会转嫁到你的头上。
不过,M和B公司每个月底都有足够的付款账单,所以我们用不着担心顾虑。M和B公司习惯于处理棘手的客户,而且在这方面已声名远扬——硕果仅存的美国香烟制造厂就是我们的顾主。不过,由于两个原因——一是为了使我们自身行事方便,二是从最佳标准审视——我们不会炫耀我们跟声誉不佳的客户有来往,特别是在形势不利的时候。若要使公众对公共关系业务有恶劣的反应,一个固定的方法便是让公众知晓公共关系机构正在为声名狼藉的客户卖命。
所以,哈伯最后的招数每一个都是不正确的。
在这个城市,M和B公司的公共关系部总落在后面。
离开会还有5分钟。不管怎么讲,我还是要待在信息搜寻处里。我注意到,立体荧屏上显示出我们顾主的故土星球,信息提供者们正襟危坐,在接待室里等着接受采访。这个场面十分引人:人面如水,浓雾上扬,恰似大海波平浪静,而接待室的门好比海中小岛时开时闭。
我心里禁不住怒火升腾,转过身去,迅速走了出去。
即使是一个门外汉,也可以看出来哈伯在哪些地方处理得如何不妥。无论怎么讲,整个信息搜寻小隔间的设计可能都是错误的。首先可以说,如果想从小隔间探寻出什么好东西来,你就需要更进一步的深谈,而不能只看M和B公司公共关系部那一堆材料。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需要拿出钱来给信息提供者,多多益善。若想找出合适的信息提供者,首先要有一个可供挑选的提供者名单。
这意味着,要在报上刊登广告,要在新闻广播网中播放广告;你雇佣一个人,都要先访问20个人。像贝尔波特这样的城市,要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样板,你就必须雇佣50个信息提供人。而这又意味着,要访问1000个人,而其中每一位一旦回到家中就会跟他的妻子,或者他的母亲,甚或他们的邻居谈出来。
在像芝加哥或撒斯卡通这样的城市,你可以对此弃而不顾。如果技巧使用得当,信息提供者实际上根本不会知道要从他那里采访什么。不过,当然了,一个优秀的记者或者是一个颇有头脑的人可以对十几位提供人进行采访,并且不着痕迹地引出话题,紧扣要问内容使对方展开思路,娓娓道来。可在贝尔波特不能这样,其原因就在于对每个家庭、每个人来说,重分区法令是天字第一号话题。简而言之,我们根本没有找到正确途径。
正如我所说的,一个门外汉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可哈伯并不能被认为是门外汉。
我也查看了舆论倾向表格。赋予我们顾主重新划分区域特权的全民复决投票将在不到两周内举行。当哈伯分部开办之时,抽样调查显示,它将会以4:3的比例败北。现在,一个半月之后,他使比例急剧下降。现在只有3:2,而且继续呈下滑趋势。
如果我们的顾主稍下工夫弄清我们送给他们的报告,我们的顾主便会极为不快的——或许已经非常不快。
但这样的客户毕竟属于丝毫不愿不快的客户。我是说,其他所有的客户都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弱小集团。而大角则富甲天下,威力远扬,地球上所有的政府合起来才可与之相比。所以,大角人绝不会是类似诸如某国政府或者私人企业这样的玩意儿,不管从哪种意义上理解都不会,这个客户——
任何其他已然存在的客户合在一起才有它那么庞大。
正是他们认为,他们需要贝尔波特这个基地,并且委托M和B公司——特别是我奥丁加纳森——负责处理,以使他们如愿以偿。
不妙的是,他们在6个月前曾跟地球居民交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