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底究竟有什么东西呢?哪怕是瞅一眼也好啊。但是要走到悬崖边很困难。森林连成一片,而且密密实实的,无法穿过。也许可以从树冠上过去?
热奈审慎地打量眼前这道赤褐色的屏障,这时才发觉森林有些异样。乍一看,树木交错,树木歪斜,触角般的枝丫缠在一起,树根如同锥子一样紧紧扒着地,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和上面台阶的景色几乎没什么区别。这儿比任何一片深秋的阔叶林更加光秃。但在峡谷深处的树林不知为什么显出了生气,树木仿佛也有了生命,似乎它们不是植物,而属于动物界,树干仿佛是从石头里生长出来的肌体,它们随风摇摆,时而蜷缩,时而舒展,并竭力向“左邻右舍”伸去弯曲的枝条。
地质学家热奈早把恐惧二字抛到一边了。他在思索着怎么才能更加顺利地从树梢上走过去。他把绳子和枪放在石头上,因为这两件东西在互相缠绕的枝丫中只会碍事。热奈灵巧地爬上一颗离自己最近的树,但交叉的树枝缠住了他,他便顺势一例,好象躺在绳床上一样。顿时他感到身子下的“绳床”晃了一下,接着伸直了,然后象弹簧那样往上一弹,把热奈向崖边扔去,过一会儿,又把他挪动了几厘米。热东想甩掉脚下的粗树枝,但那根树枝又弹了一下,把热奈住悬崖那边抛去。热奈用力挣脱这些缠人的枝丫,但却无法脱身。也许这根本不是树枝,而是某种动物的触角,想把他抛到谷底?最边上一排树正是紧贴在突起的石头上的。猛然间,热奈想起了刀子。他努力地拿下刀套,割断了紧裹在他身上的枝条。枝丫垂下了来,“绳床”也失去了弹性。热奈发狂地挥舞刀子,直到他最后完全恢复了自由。他小心地躲过枝丫,从树上爬下来,而那些触角般的枝条并不就此罢休,虽然被割断了,仍然企图把他掐住,攥紧,抬走。但是热奈已经朝悬崖相反的方向爬去,双筒枪和绳子就在前头石坡上。他吃力地移动伤痕累累的身子,终于逃出了这些杀人树的包围圈,他恍恍惚惚地登上一个个台阶,回到宿营地的时候,发现桑切斯和勃列格惊慌失措,正准备下去找他呢,显然,他离开的时间够长的了。
“你真是发疯了,”勃列格嘟哝一句,“有什么必要查对辐射的强度呢?昨天不是已经测定过了吗?”
“我并不是去查辐射的,”热奈呼哧呼哧地说,两只手因疲劳过累在一个劲儿地发抖。“我是去核实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这个想法能够解释我们遇见的一切现象。”
“什么想法?”
“我这就告诉你们。”
热奈喘了口气,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的两个同伴听得目瞪口呆,久久地沉默不语。勃列格甚至不象平时那样写骂骂咧咧的,他张大嘴想问,却又没有勇气。
最后桑切斯提出了勃列格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这么说,树是……活的?”
“这儿所有的草木都是活的,没有因为辐射而枯死。”
“我不是问这个,它们是树吗?”
“那还用说?”
“你如何来解释这些树想把您扔下悬崖的企图呢?”
“这是对别的肌体浸入它们小天地的防卫反应。众所周知,树根能穿通石头,而含羞草的叶子一碰就合。还有一个情况很有意思。上次勃列格被交错的树枝和登藤缠住时,它们没有把他往悬崖边上扔去。这么说,在峡谷顶端几个台阶上的树木没有防御反应,而这种反应是在辐射强的情况下才有的。这个地方的有些情况是随着辐射的强度而变化的。”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