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台阶宽一些,边上是一片密林。
“无法通过,”热奈想道,“需要一辆开路机,而我们的刀可用不上啰。”
“只好返回了,”他说,“到下一个台阶辐射强度就有危险了,药片不够三个人服用的,只能下一个人。”
桑切斯给这片罩上一层紫蜘蛛网的森林拍了几张照片,就爬回原来的台阶去了。
“我去瞅瞅那只多脚虫。”他解释道。
“什么多脚虫?”勃列格问。
“是桑切斯刚才打死的。爪子很多,大小和黄鼬差不多,外壳象是金属的薄片。”热奈说道。
可是那只多脚虫不翼而飞了。有人取走了,那是谁呢?周围的苔藓并没有被人踩过的痕迹,只有多脚虫躺过那块岩石上清晰地留下了一种神秘的猛兽的足迹,是三角形的。
“好在刚才拍了照,”桑切斯差点掉下眼泪,“这么难得的东西丢了。”
“两瓜和多脚虫还不算什么,”勃列格打断动物学者的话,喊了起来,“要是碰到一个和桶一样大小的怪物呢?要是‘花坛’跳到您的身上呢?那时又会怎样呢?”
“别嚷嚷,勃列格先生,”桑切斯没让他说完,“我们又不是聋子。您称之为‘花坛’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群移动的蘑菇状的有机体。我看,‘花坛’并不危险。”
“这儿的一切都是危险的,”勃列格仍未平静下来,“您相信我们睡觉地方的蓝苔藓没毒吗?”
“你不要疑神疑鬼凶,”热奈说道,一脚踢走了罐头盒。“最危险的是辐射,每下一个台阶,就几乎增加100伦琴。而这样的台阶大约有10个,可能还要多。”
“这些药片起作用吗?”桑切斯说,
“恶心吗?”
“不。”
“发冷吗?”
“也不。只不过全身无力。”
“我好象也有这个感觉。”勃列格说道。
“放射病的第一个特征,是受辐射以后,过一个少时或者一个半小时,发生恶心和呕吐,”热奈说,“到了傍晚,就会全身发冷,嗓子疼痛。”
“这些症状倒还没有。”桑切斯肯定地说。
热奈没吭声,虽然还是大清早,但他却觉得自己直打瞌睡,“在这场同深峡谷的搏斗中,”他暗自思忖着,“我们似乎要败北而归了。”
四
三个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帐篷外黑沉沉的。
“已经是半夜了吗?”桑切斯不知所措地问道。
勃列格用打火机的火光照了照手表。
“一点半了。咱们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
顷刻间,他们谈话的声调高昂了,措词也激烈了。十二小时的酣睡并未起到清新头脑和镇静神经的作用,反而使心情更加紧张不安。西班牙语和法语混在一起。他们大声叫嚷着,不让对方把话说完。
“又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怎么睡得这样死,真要叫人发疯了!”
“我刚才说过了,这是辐射的缘故。”
“什么辐射?这是上了天狼区,是下了地狱。”
“别胡扯了。”
“那么你在地球上碰到过这类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你去问动物学家吧。”
“我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啊,先生们。”
“咱们还是点堆篝火吧。”
夹着浓烟的火光照亮了球状灌木和丑陋的树木。夜幕笼罩着整个峡谷。骤然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出现了点点光亮,数目不多,大概不超过十个。亮点一动不动,发出暗绿和橙黄的光泽,有时稍稍挪动一下位置,它们悬在半空,与地面的距离相当于一个人的高度,或者稍高些,与长在石头上的树木的高度差不多。
“这是眼睛。”勃列格轻轻地说,他说话带咝音。
“你真是胡乱猜啊。”热奈接着说道。
“是象眼睛,”动物学家也悄悄地说,“不过,这不是美洲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