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茂密的灌木丛中真的喀嚓一响:有人一脚踩断了干枯的树枝。勃列格用手撑着地面,想站起身,就在此时却喊了起来:一只青蛙咧着大嘴咬住了他的招头。接着,青蛙尖叫一声,掉进了火堆。
“这小东西不是害虫,先生,”有人用西班牙语说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很快会长好的。”
火曲的光亮中出现了—个削瘦的人影,他脚蹬高腰雨靴,手持猎枪,肩搭背包,腰间挂一把带套子的砍刀,在热带森林里,人们常用这种刀来开辟道路。此人的胡须很密,有好长时间没刮了。
“和我们一样胡子拉碴的。”热奈想道。他刚才还紧紧抓住一杆双筒枪,此时却感到一阵瘫软。
“先生,请这儿坐吧,靠着火。”热奈也用西班牙话说道。
这位陌生人蹲了下来,但没有往篝火边凑,天气本来就够闷热的了。
“我这儿还有点东西。”他取下背包说道。
“您别忙了,”热奈劝阻他,“吃的东西够了,有沙丁鱼和安抽鱼罐头,铁叉子上还烤着一只公火鸡呢。”
“先生,这不是公火鸡,而是巴西鹤。可不要烤过火,巴西鹤的肉比母火鸡的肉还嫩呢。”
陌生人看到勃列格警觉的目光,便作了自我介绍:“帕科桑切斯,和你们一样,是个以森林为家的流浪汉。沿着你们的足迹到此地来的。”
“那为什么呢?”勃列格拖长了声调,“难道您也是地质学家?”
“不,我是动物学家,是地理协会的成员。我在首都听说我们政府聘请的两位地质学家到密林里去寻找铀矿。美国人新发射的航天空间站在轨道飞行时测出了这一带可能有的矿,为了核实这个情况,便请来两位著名的专家。您们中间有一位是比利时人,另一位是法国人。”
桑切斯说对了。热奈是法国人,他来到这片密林纯属偶然,他到这个国家来办一些私事,结果却碰上了这个酬金相当可观的工作。的确,这并不是一个规模大、装备好的勘察队,仅仅是个探矿小组而已,不过任务却很艰巨:需要核实指定的地区是否有铀矿,并且要弄清能否进行开采。热奈当即给勃列格发了封电报,他们俩在西部非洲进行一次地质勘查时成为挚友。朋友一声召唤,勃列格便马上坐飞机离开了比利时。两人都有丰富的经验,肯吃苦,能适应野外的工作条件,而且是一对很好的搭档:热奈沉着、冷静,勃列格反应敏锐,有丰富的想象力和洞察力。他们都会说西班牙语,所以动物学家的出现并未使他们感到为难。
热奈只问了一句:“那么您这位动物学家为什么对地质勘探感兴趣呢?”
“我早就想知道是哪些南美动物能与铀矿朝夕相处,以及它们如何承受辐射。我先乘直升飞机追赶你们,后来在比奇科坐上了印第安人的木筏。在穆萨伊鲍差一点追上你们,以后的路程就无人和我作伴了。在这一带,无论你出多大的价钱,也雇不到一个向导。”
“这一点我们也清楚,”勃列格说,“印第安人把我们撇在离这儿五公里的岸边就走了,那条浑浊的河上有不少鳄鱼和其他可怕的动物。似乎这些印第女人能适应各种各样的生活环境,却惧怕某种东西。”
“难说啊,”桑切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也许,真有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那您就不怕吗?”热奈问。
“我只怕辐射,不过您们也许带了计量器吧?”
“我们有药片,是新药,叫刺激素,能消除辐射对人体的影响,也给您一份吧。”
桑切斯感激地点点头。三个人共进晚餐。巴西鹤的肉发黑,真比母火鸡的肉还嫩。桑切斯队背包里拿出一个三公升容量的水壶,里面盛有冰凉的马提尼酒,在这闷热的森林之夜喝几口,觉得格外地舒服。然后他们开始准备睡觉。桑切斯劝他们不必夜间值班了。
“有什么必要啊?这儿没有猛兽,而那些小动物呢,只要不碰它们,它们是不会伤人的。”
“那么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