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 译
1980年10月31日,《光明日报》援引埃及《金字塔报》报道,说西德科学家对一些埃及古代木乃伊检查研究后认为,古埃及人在四千年前曾经作过脑外科手术。西德格丁根大学给埃及科学院的一份报告说,格丁根大学的里特尔博士用最新的科学仪器对一具四千年前的男性木乃伊进行的研究和检查表明,这人生前脑中长有一恶性肿瘤,后来外科医生把它摘除了。手术是成功的,患者在手术后还活了好几年。
爱伦坡的想象当然没有什么科学仪器证明,但也反映了当时人们对古埃及木乃伊的种种神秘看法,不过,这篇作品更重要的是利用科幻形式反映种族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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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的学术讨论会真叫我紧张得有点吃不消,我头晕目眩,瞌睡难忍,原来打算昨天晚上外出的,转念一想,还不如干脆吃它一口半口的晚餐就上床睡觉。
当然,要一顿清谈的晚餐。我是最爱吃烘面包上涂干酪加啤酒的。每次都吃一磅以上虽不足取,可是,吃两磅也不是一定不允许。而且,说真的,从二到三也就是一字之差,我大概是贸贸然拼了一个四,我的太太说是五——她显然将两桩截然不同的事情混淆了。五那个抽象的数,我可以承认,至于谈具体的嘛,那是指黑啤酒的瓶数,没有这玩意儿助兴,那干酪面包你会躲得远远的。
吃完这顿简朴的晚安,我戴上睡帽,心想这一下可以美美地睡到第二天中午了。由于问心无愧,我的脑袋一挨着枕头,就沉睡过去了。
可是,哪儿有天如人愿的事呢?我还没有打到第三个呼噜,门铃发疯似地响起来,接着是急急风一般的敲门环声,我一下子给吵醒了。
不一会儿,我还在揉眼睛呢,我的太太将一张字条塞到我面前,它是老朋友庞诺纳医生送来的。
字条上写道:
亲爱的朋友:
见字条后,请无论如何马上来我处。来同我们一起分享快乐吧。经过孜孜不倦的长期交涉,我已经征得市博物馆大员们的同意,对木乃伊进行考察——你知道我指的哪一个。我得到允许解开木乃伊的包布,如果愿意还可以开膛。出席者仅几个朋友——当然,还有你。木乃伊已在我的住所,我们将于今夜十一时开始启封。
你的 庞诺纳
当我读到“庞诺纳”三个字时,我已经完全清醒如常。一阵狂喜掠过心头,我翻身下床,撞翻了一切挡道的东西,穿衣服速度之快实在令人惊叹;然后,我就以最快的速度向医生的家飞奔而去。
热心的认伴们早已聚集在那里,焦急地等着我;木乃伊横躺在餐桌上;我一进屋,考察立即开始。
几年前,庞诺纳的一个表弟,亚瑟沙布里塔西船长到了尼罗河上游离第伯城很远的利比亚山里,他从靠近埃利艾西亚的一个古墓里带回来一对木乃伊,这是其中的一只。那里的岩窟,虽然不及第伯的墓穴壮观,人们却更有兴趣,因为那里有更多的古埃及人隐遁生活的遗迹。据说、我们的这个标本所在的洞穴里,这一类痕迹就十分丰富;四壁布满了壁画和浅浮雕,那些雕像和瓶瓶罐罐以及图案鲜艳的马赛克式工艺品都说明死者是无比富有的。
这个宝贝存放在博物馆时,完全保持着沙布里塔西船长发现它时的原样,也就是说,棺材从来没有被打开过。八年来,它就这么放着,人们只能看见它的外观,所以,我们才能得到这个完好的木乃伊。这样的古董原封不动地运到我们这个国度是多么的稀罕哪,只有了解这一点的人才会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庆贺自己的幸运了。
我走近餐桌,它上面放了个大匣子,或者叫箱子好了,长七英尺许,宽约有三英尺,深二英尺半,呈长方形,而不是棺材形。起初,我以为它的质地是无花果树(法国梧桐)的,用刀一试,才发现是纸板的,更确切地说,是一种用纸草制成的papier mache①。匣子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装饰画,表示葬仪及其他悲悼的内容,其间,夹杂着一连串的象形符号,那无疑是死者姓名的标记。
【① papier mache:法语,一种带胶的可成型的纸浆。——译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