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瑞斯不知道狗为什么会这么渴——天气确实热,干热干热的。风猛烈地吹着院子两旁的树,把露台的顶盖吹得咯咯直响,显得天气越发干燥。
狗喝完水,没有冲向狗食,其是摇头甩掉水滴,然后静静地站在碗前。“过来,马佛,吃点早餐。”特瑞斯上前抚摩着狗,哄它来吃点东西。但她听到低低刺耳的叫声。她意识到这里从狗的嘴巴,鼻子发出来的,就蓦地停下来,呆呆地望着狗,这时,狗将大脑袋猛地一甩,嘴唇卷曲着,露出黄白相间的牙齿。紧张地狂吠不止,一声比一声高。
“马佛,怎么了”特瑞斯注视了狗一会儿.然后决定,她最好告诉爸爸。于是她永远地离开这只咄咄逼人的狗,向后撤,快速遛进厨房门,进了屋子。
戴夫安提洛坡停下割草机,熄灭了马达。他摘下他的长舌帽子,额头汗浸浸的,眉毛间还挂着风吹过来的片片草叶。他用手擦着,把草叶摘下来,心里大骂法勃让他到这没遮没拦的地方工作。
天气变得糟糕透顶,风大而猛烈,不会有人来打高尔夫球,因为打高尔夫球只需考虑天气,而没必要去考虑什么别的事。
没了割草机的噪音,能听到各种新的声响……风吹防风树篱沙沙作响,远处的警报声,潮水拍打湖边水泥镶边石的声音,风中传来的声音中还有各种从塞利娜高速公路驶过的汽车轮胎压过路面时发出的声音。这种声音通常只有在晚上,微风习习时才能听到。大多时候是刮西风,长滩高速公路上的车辆,来往于城南两条清澈见底的河流交汇处。
戴夫从座下拿出一听干姜汽水拉开,气都跑光了,热乎乎的。他感到自己特精神。一天里最细微的事情他都能感觉得到,什么怪事也逃不出他的眼睛,又都无从解释。喝点酒可能会这样,或许,是喝了什么能引起回忆的强烈的东西。但他没喝烈酒。他惟一确信无疑的就是幻象中总有什么他所熟悉的事萦绕着,都是些小事,就像他童年时的野营故事……
他在座位上转过身,看着涌动的湖水,被阵阵刮来的热风吹起层层涟漪。风掠过,把水滴带得很远。波浪一直延伸到人们慢跑的沥清路面上。戴夫能感受到蒸发到空气中的水分很凉爽。这样的蒸发不知要损失多少水分,他想到。他回忆起,当人们打算开发这块土地时,就出现了用水矛盾,但是那些工程师们将湖泊拓深,改变了潮底原来的结构,从而平息了人们的抱怨。
风卷着尘土,模糊了驼背山。尘土是从湖泊狭窄的顶端被铲平的空地上卷起的。戴夫正看着,只见尘暴把一片黑褐色的尘云高高卷入空中,横扫过草坪及水面向他袭来。粗砂抽打着他的手和脖子,他把眼闭上,转过脸。但还能听见粗砂敲打着割草机的外壳。风停下来时,他才小心地将眼睛睁开个小缝。
尘土浓烟滚滚,白茫茫一片。霎时连身边的东西都看不清了,而且又有一阵尘云聚拢,高高升起,遮住了太阳,漆黑一片。尘云里的含碱物刺激得他直淌眼泪,鼻子酸痛。
他迅速低下头。当他再抬头看时,灰茫茫的一片已稀薄了点。
空阔的大湖里湖水已干,白垩质的湖底裂开一道一道的。这是受古盐风暴吹裂所致。湖的四周没有树,没有建筑——从眼前满是盐碱颗粒的割草机机罩望出去,只能依稀可见白色的高低错落的塔楼。他壮胆迎风而视,地平线与天空连成灰茫茫一体。这一巨大灰色物抽打着他,砂纸般磨擦着他,差点把他掀出座位。
他再次鼓起勇气,呼口气,抬起头,又看到塞利娜岛了,可怕的热风又吹束。他疲惫地向四周看一会儿,寻找着转瞬即逝的沙漠,然后从满是砂砾的割草机座位上下来,把钥匙装进衣袋,跨过草坪,径直走开。
查尔斯沃泽尔看到一辆大积脖轿车,突然转向,停在他家的车道上时,他大吃一惊。这辆破烂不堪,鸣着喇叭的汽车竟在黄栌海滨兜风就如同几分钟前风滚草跳落街头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接着他想起了他的小姨子,就喊道:“你一定是来找凯西的。”一边说着,一只脚一边从梯凳上下来。
那位年轻的开车人只是点点头,按了两下车的假声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