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一把推开落地长窗,跳出窗口、大声喊道,“他在那儿呢!抓贼!”
那人影显然听见他了,忽地往下一跳,逃跑了。蒂尔追着,瘦长的四肢一致行动起来,穿过会客室、厨房、餐室、休息室——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然而,尽管蒂尔用足了力气,看来他无法缩短他和那个闯进来的人的距离。
他看见被追赶的那个人笨拙但迅速地越过一扇落地长窗低矮的窗台,但是跳越的时候把帽子碰掉了。当蒂尔跑到那人掉帽子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拾起帽子,很高兴能找到了借口停一停,喘口气。他回到了休息室。
“我估计让他跑掉了,”他承认。“不管怎么说,他的帽子在这儿,也许我们能认出他来。”
贝利拿过帽子,看了看,哼了一声,啪地把帽子往蒂尔头上一戴,正合适。
蒂尔不知怎么回事,拿下帽子仔细一看,在被汗水浸湿的帽圈上有姓名的开头两个字母“QT”——这是他自己的帽子。
慢慢地蒂尔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悟的样子。他回到落地长窗那儿,凝视着方才追赶怪客的所经过的那一连串房间。贝利夫妇看见他象打信号似的舞着双臂。
“你在干什么?”贝利问道。
“你们来看。”他们走过去,朝他看的方向望去,看见在四个房间以外的地方,有三个人的背影,两男一女,那个较高较瘦的男人正傻里傻气地挥着胳臂。
贝利夫人尖叫一声又昏过去了。
几分钟以后,当贝利夫人苏醒过来并且比较镇定了的肘候,贝利和蒂尔对情况进行了分析。
“蒂尔,”贝利说,“我不想浪费任何时间来责怪你,事后的责备是没用的,并且我相信这一切也不是你有意要搞的。不过我想你也明白,我们目前的处境相当危急。我们怎么走出去?现在看来似乎得呆在这儿饿死完事;从一个房间只能走到另一个房间。”
“嗨,还不致那么严重。你知道我走出去过一次。”
“是的,但是你没法再重复一次——你不是试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试遍所有的房间,还有那间书房呢。”
“哦,对,那间书房。我们当初进来时就打那儿走过,但没有停下来。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也许可以穿过书房的窗户出去?”
“别抱希望。从数学角度来看,书房应该朝着这层楼的四个侧室。但我们从没有拉开过窗帘,也许我们应该看一看。”
“反正不会有什么害处。亲爱的,你最好就呆在这儿休息——”
“一个人留在这种可怕的地方?我就不!”贝利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就站起身来,离开了那只她躺着养神的长沙发椅。
他们上了楼梯。
“这是里面那个房间,是不是,蒂尔?”经过主要卧室时间贝利询问,接着往上朝书房走,“我是问这是不是你图纸上那个在大立方体中间被团团围住的小立方体?”
“对,”蒂尔说。“好吧,咱们来看看。我推测,这扇窗应该对着厨房。”他抓住威尼斯细呢窗帘的绳子一拉。
不对。一阵眩晕,他们站不住脚,不由自主地倒在地板上,毫无用处地抓住地毯上的图案免得摔下去。
“关上!关上!”贝利呻吟着说。
蒂尔克服了祖传的原始恐惧,费力地回到窗前,设法松开帘子。那窗户不是朝外看而是朝下看的,从骇人的高处往下看。
贝利太太再次昏了过去。
蒂尔又喝了些白兰地,然后回到原处,贝利正在擦热太太的手腕。
当她醒过来以后,蒂尔谨慎地走到窗前,把帘子掀开条缝。他撑着膝盖,端详着景色,然后回过头来对贝利说,“你来,看看这个,霍默。看看你还能不能认出这个地方来。”
“你别去站在那儿,霍默贝利!”
“马蒂尔达,我会留神的。”贝利走到蒂尔处,朝外看。
“看见那儿了吗?那是克莱斯勒大楼,的的确确就是。那是东河,还有布鲁克林。”
他们直愣愣朝下盯着一座高高耸起的建筑物陡峭的正面。一千多英尺以外,一座生气勃勃的城市,象玩具似的展现在他们眼前。
“据我算来,我们正位于帝国大厦顶楼的高度,从它的边上往下看。”
“是什么?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