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西特队长向他提出了建议。艾纳许对队长通过翻译机器介绍的东西,表示完全赞同。队长说话坦白直率(这是大家事先就定好的策略)。他说,不要指望嘎那人会去复活这个星球上的死者。这对嘎那人来说是不理智的行动。必须考虑到嘎那这个种族人丁兴旺,不断地需要有新的地盘去容纳它那拥挤得要爆炸的人口。每当出现人口大量增加的浪潮时,都会发生社会问题。而要解决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在这种情况下。嘎那殖民者会愉快地尊重这个行星上唯一复活的人的权利。
这时那人打断队长的讲话。他似乎真的对此抱有兴趣:
“那么你们这种没有止境的扩充到底有什么目的?当你们占领银河系所有的星球以后,又打算怎么办呢?”
高西特用疑问的眼光看了看姚尔,然后又与维特和艾纳许对视一下。艾纳许耸耸肩表示不赞成。他可怜这个人,他还不明白,可能他永远不会明白,这仍属于那自古就有的两股力量的冲突:生气勃勃,希望到别的星球去发展的种族和没落衰微,听任命运安排的种族这二者之间的角斗。
那人继续问下去:“为什么不控制生育呢?”
“要那样,政府将被推翻。”姚尔回答道。
他宽容地说着话。可是艾纳许看到其他的人都在讥笑那个人的“天真烂漫”。他觉得他们之间的智力差别似乎还在扩大,那人完全不明白自然界生存力量的作用。
那人又开口了:“假如你们不控制生育,那么我们代你们去办。”
一阵沉默。
嘎那人现在开始紧张。
艾纳许感到自己的心弦绷得紧紧的,他凝视着自己的同伴,然后他的视线又回到那人身上。他幻想着这个敌人已经被解除武装——这种念头已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他脑中。他想:“我可以用吸盘把他擒住,再把他碾成肉酱。”
他思忖:那人虽能对核子能、核裂变和重力能进行思想控制,但是否有抵抗一次宇宙进攻的能力?
“可能有……”他想,两小时以前,嘎那人亲眼看到他显的威力可能是有限度的。不过,即使有限度,也并未显现出来。不管他有力量还是无力量,都不改变这个事实:他已经发出了威胁:
“假如你们不控制,那么我们……”
这句话还在艾纳许的脑中回响。他越琢磨就越感到它的分量。过去他一直把自己看作旁观者。甚至一会儿之前尽管他对复活死人持反对态度,可也只是听他们争论,并未参加进去。艾纳许非常清楚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始终同意别人提出的论据。回想过去,他发现在征服别的种族时,他从没有把自己看作是一个真正的拥护者。他是这样一种人:高瞻远瞩,对于现实思考很深。对即使看起来没有意义的生活,他也要思索一番。
情况变了。生活不再是没有意义的了。艾纳许感情奔放,思潮翻滚。他感到他是嘎那集体中的一分子。他的血管中,奔腾着整个个种族的力量和意志。
他大声说:“假如你还希望看到你们种族中死去的人都复活的话,我劝你立即放弃这种打算。”
那人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艾纳许激动地说:“假如你能消灭我们,你可能早已动手了。但真实情况是你们的能力有限。我们的飞船设计制造得很好,任何可以测查出来的原子连锁反应都不会在它上面引起爆炸。因为它的每块含有不稳定物质的钢板,外面都已包上一层经过中和处理的物质。你们也可能炸我们的发动机,但是效果有限。因为不会在上面产生连锁反应。只在爆炸的地方产生作用。”
他感到姚尔在轻轻地碰他的肘部。
历史学家警告说:“小心,你不要因为激动而把关键性的情况泄漏出去。”
艾纳许把姚尔的吸盘推开。他用生硬的口气说道:
“我们要讲实际。这个怪物不用干别的,只要看到我们的身体,他就毫无疑问地猜到我们这个人种的大部分秘密。假定说这个人没有估计过目前形势给他造成的机会,这简直是幼稚极了的想法。”
高西特用一种专断的口气喊道:“艾纳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