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纳许一句话也不说。他感到自己这样傻,脑中竟塞满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心里非常不快。他不愿给人一个不讲道理的印象,然而他还/是说出了一句抗议的话:“我只想指出这一点;我似乎并不绝对需要知道这个种族突然毁灭的原因。”
高西特队长对生物学家做了一个手势,命令道:“继续把人复活过来!”他接下去对艾纳许说:“当我们回到嘎那时,我们怎么能够在建议向这里大量移民的同时,又承认调查工作并没有做彻底呢?不,这样不行,老朋友!”
这是些老生常谈。可是不管艾纳许是否情愿,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话有其道理。他不再想这种争论,因为那第四个被复活的人开始蠕动了。
他站立起来,然后隐身消失了。
大家惊得目瞪口呆,然后面面相觑,沉默了好一阵时间。
接着高西特队长用沙哑的嗓音高喊道:“他不可能从这里逃走。真的,他就在这座楼里的什么地方。”
艾纳许身边的那些嘎那人跳下他们的座位,四下寻找保护罩藏身。那些警卫们站立着,拿着射线枪的双手无力的往下垂着。气象学家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方,看到维特向一位负责保护屏的技术人员走过去。后者对维特做了一个手势。当维特走过来时,显得有些不安:
“有人刚才告诉我,当那个复活的人消失时,机器上的指示针一下摆了十格,这就到了核子水平了!”
许拉喃喃地说道:“啊!老嘎那人呀!我们一直在怕的事,今天发生了!”
高西特在通话器印大声咒骂:“把飞船上的定位器都打掉!所有的,听见没有?”
他转身朝向许拉,眼睛好象要喷射出火焰:“他们好象没有听懂。你命令你的部下动手吧!立刻摧毁飞船上所有的定位器和复原机!”
许拉用发抖的声音向他的手下人猛喝一声:“执行命令,赶快做!”
把这一切做好后,这些嘎那人开始感到轻松几分。他们脸上虽然露出满意的神色,彼此间却在苦笑着。
副队长梅雅达说:
“现在至少他永远发现不了嘎那。我们还掌握着利用行星家族去确定星球位置这种卓越方法的秘密。他的报复行为不可能是为了……”他顿了顿,然后又慢吞吞地接下去说:
“可是我在说些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干。对这场把这个星球居民灭绝的大灾难,我们是没有责任的。”
但艾纳许明白他想说什么。在当时的情形下,一种犯了罪的感觉越来越清楚;那些被嘎那人消灭的各种族人民的灵魂,那种登上一个星球,消灭所遇到的一切的残酷愿望;由他们引来的血海深仇和无边恐惧;他们瞒着那些星球居民,日夜不停地把杀人的放射线发送到这些和平的星球上去……这一切都是梅雅达没有说出来的。
高西特队长说:“我还是认为他没有逃走。他一直在这里,在等候我们把能流屏打开,好逃走。好吧,我们决不打开它们。”
一片沉默。
嘎那人仔细地搜索能流保护罩以外的地方,安装在金属脚座上的复原机闪闪发光,可是一无所见。什么也没有……既没有什么影子在移动,也什么一线异常的光。黄色的光束照射着一切东西,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
高西特发布命令道:“警卫,把这部复原机砸烂。我认为他可能会再回来看看这部机器的。我们决不能冒风险了。”
复原机猛烈地燃烧起来!艾纳许原来多少还希望机器在烧毁时所发出的致命的能流会把那个人赶出来。但现在这个希望落空了。
姚尔叹口气问道:“那么他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可是当他转过身来,要和历史学家谈这个问题时,艾纳许却看到那个人站在离他有二十英尺远的一棵树下,在打量着他们。
他一定是刚刚出现的,因为所有的委员们吓得跳起来,直往后退。
有一个技术人员,表现得很镇静,他在嘎那人和那人之间,设下能流保护屏。
那个人慢慢地走过来。他的身材单瘦,走路时头向后仰,两只眸子闪射着一种深邃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