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刚刚下过雪的地上,独自醒来。
有时在打球季节玩球;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而每年都希望自己能做出点成绩。
坐在她一丝不挂的妻子身旁。抱着她,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她正要把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降生到人间。
“放松,”接生婆说。“现在放松。”
接生婆把一只手伸进玛丽业的身体,用另一只手压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汉斯给他妻子喂了点水,自己也喝了一小口,然后又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桌上嘀嗒响着的钟表旁。时间是凌晨三点。外面的世界依然沉睡着。
“来了。”玛丽亚说着,身体拱起,喘着粗气,不知是第多少次了,使他的后背挤着床头很疼。
最后羊水破了,溅了一床垫。接生婆考尼达笑着问:“感觉好点了吗?”
然后挛缩很快开始了,孩子的头和肩膀通过里面的关口进入了通道。让她安隐地斜靠在一撂枕头和毯子上。汉斯爬到他妻子的两腿间,准备把孩子接出来。他按着她的大腿,使上了浑身的力气。他突然感到他要接受的是上帝赐给一个男人最珍黄的礼物。不一会儿,湿漉的带着皱褶的头部出现了,然后是一张疲倦的小脸和抓搔的小手,看起来是那么脆弱易受惊。
“是个女孩,”玛丽亚伸出手哭着说。“我的宝贝女儿。”
接下来,跪在静静的床边,汉斯看着婴儿吃下第一口奶,他懂得了什么叫做生存。
听见考尼达轻轻地从门口叫他,便亲了亲孩子的手腕,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当他走到饭桌旁去取烟时,她说:“祝贺你。”
他转过身望着她,点着一根火柴,孩子气地咧嘴笑着,他看到一个几千米长的生物,通体象花膏一样光滑洁白,像玉一样美丽无瑕,向无穷远处延伸。
“不要害怕,”那东西在他头脑中说道,“我不会伤害你。”
汉斯感到火苗烧着了他的指头,然后火柴、厨房,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有那个异形人留下来了,美丽而真实。
“你们的旅程会很安全,”它说:“我们聚集了尽可能多的你的同类的人。”
随着那生物的消失,黑色的真空又出现了,汉斯感到自己在上升,飞进了一个垂直的旋风里,最后他除了自己在上升以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然后黑暗消失了,他仿佛看到月亮下的云朵,随地球表面一同远去。
旋转在地球的上空,他看到有一座孤独的城市在东方闪闪发光,一个小小球体上面的微弱的奇迹在无尽的宇宙中漂游。一种奇怪的忧郁的力量在向后拖他,那是地球的引力。他想像着其他像钻石一样明亮的球体向星星飘去,每一个球体里都载着一个孤独的旅客,或许几个旅客。
然后,奇怪得很,他突然想起他忘了回家给金德勒米尔夫人打电话的事。但她现在一定睡觉,他对自己说。他想起了面的其他的人,他们正安详地睡在床上,或者在坟墓里。在那一刻,在劳作之后,整个地球似乎都在休息。